雁儿也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忧和不解,娓娓分析道,“是啊,若只是个普通的妾室,倒也没什么,妾乃贱籍,可通买卖,捏了身契在手里,犯了错也好处置,只要爷不插手,一切都由主母说了算,最重要的是,于子嗣上,也好控制。可要真让那奚柔娘做了爷的良妾,没有身契就罢了,有老太太这层关系在,只怕不好管束,若她再是个不安分的,挑弄闹腾起来,虽说不定能搅出多大的风浪,但也像那癞蛤蟆趴脚面似的,就算不咬人,也怪恶心的。老太太操心爷的子嗣,逼你逼得紧,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也为了讨老太太欢心,才应了下来,可这么做,实非明智之举……”
待雁儿说完其中利害,双儿更着急了,“听老太太说,那奚柔娘颇有姿色,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儿呢,要让她进了门儿,三五不时地杵在跟前儿,这世上哪个男人不好色,爷虽不是那贪花好色的人,但也保不准哪天突然就看上眼了,到时候你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双儿和雁儿说起话来没有顾忌,也是姜瑜平时待身边亲近伺候的人十分宽厚温和的缘故,她们名为主仆,其实私下相处时少有尊卑分明的严肃时候。
姜瑜对她们多有依赖,事事信任,许多事都会听听她们的想法和意见,这般互相信任地相处下来,慢慢的,倒更像是亲人一般。
这会儿左一句冷静的利害,右一句焦急的劝诫,一字不落都传入了姜瑜耳朵里。
两人都是真心为她考虑的,掏心掏肺的,把所有能考虑到的情况都说了,说的话句句在理。
天色已暗了下来,今晚的月色不太明亮。
双儿和雁儿手里提着两盏灯笼,微弱的光线只够照亮前方的路。
姜瑜静静听着她们说话,没有出声。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两人偏头去看她的反应,只看到她轮廓温柔的侧脸,看不清她的表情,摸不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双儿和雁儿各自一股脑地把话说完,空气一时安静下来,两道凝神屏气的视线便齐齐落在了一言不发的姜瑜身上。
只见她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上弯弯的一轮月牙,又轻又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无奈叹道,“唉,终于轮到我说话了。”
雁儿看她好似心有成算,稍稍心安。
双儿急得笑了,不住催促道,“那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急死我了!”
姜瑜边走边道,“你们的担忧很有道理,可奚柔娘不是还没进门么,人家甚至还没到京城呢,看把你们急成什么样儿了。双儿,你看祖母方才那铁了心要促成此事的样子,就算我防得住这一回,早晚也有下一回,她已经起了这心思,总会想别的法子把人接进来的,难道回回我都能防住么?况且,没有奚柔娘,也会有别的女人,既然如此,堵不如疏,与其每回都要这般费尽心思地拒绝,还可能落下个善妒忤逆的名声,不如顺了她的意把人接进来,做个顺水推舟的样子,给她老人家卖个乖。祖母不喜欢我不听她的话,她本来就对我不满了,好歹别惹得她更加不高兴了,届时承受她怒火的不还是我么?我啊,做好我的本分,接下来的事交给夫君就好了,若他执意不要,谁又能强逼着他纳妾不成?反正他不听祖母的话也不是头一回了,还差这一回么。他们祖孙情分深厚,不会受此影响,祖母素来最是心疼夫君的,只要他坚决不肯,她不会勉强的。”
雁儿道,“你说的在理,我一直只知做人儿媳妇不易,没想到上头没有公婆,做人孙媳妇也这么不容易,光是一个孝字还不够,一个顺字也能压死人,受的委屈都没法儿说,老太太也真是的,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有心思折腾这些事儿。”
“姑且都算是她对夫君的关心吧!心里越在意,就难免操心得越多。”姜瑜勉强表示理解。
雁儿略有不忿道,“受委屈的却是你啊!”
“这点儿委屈算什么,也不是经常这样,忍一忍不就过去了,能有今天这样的日子,我已很知足了。比起别家,我过得算顺心了,人不能太贪心。你是不知道我以前寄人篱下,在我伯父伯娘手下艰难讨生活的苦日子,稍不小心就要挨骂挨打的,有时想想,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再说了,夫君敬重祖母,祖母平时对两个孩子也是疼爱有加,只要夫君和孩子们好,我就好。我是真心期盼她长命百岁的,伺候她,孝顺她,我心甘情愿。所以,我真不觉得有什么,你们不必为我委屈。”姜瑜温和平静地道出心声,回身予以安抚的笑,不想让她们继续为她担心。
双儿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这不还是相当于引狼入室么?万一…万一…爷肯了怎么办?”
姜瑜摇了摇头,喃喃低语,“此言差矣!人家一个弱女子,哪儿是狼啊,不过是个姻缘坎坷、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是羊入虎口的羊还差不多,以不辜负好友之托为名,不肯费心思为她打算,还未经她同意,却下定心思要把她送去做妾的,那才是虎呢,比狼凶狠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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