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太窄,便收起伞,夏萧和舒霜怀着闲逛的心,在这犹如迷宫的巷道里乱转。两人牵着手,背着伞,留下闲暇无事的背影,悠闲而自在。
平日里,两人的生活极为自律,自律到千篇一律。现在这等时光,便用来挥霍。生活以苦居多,毕竟如此,无论大小的甜才能变得明显。青砖黑瓦,接着许些雪花,变成诗中的词句,令舒霜见着高兴。
冬天,挽着爱人的手,感受着彼此的体温,接下来再去食堂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加上点食堂特色的辣椒油,便是一天的好心情。
转了几个巷子,有前辈开着半扇窗,摆弄着许多瓷娃娃。雨天雪天,都适合欣赏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当然晴天也适合,只要心情好,哪天都可以。
舒霜喜欢这些可爱的小摆件,多看几眼,便被前辈叫了过去。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夏萧和舒霜还是接过前辈递给自己的瓷娃娃,娃娃白白胖胖,握在手心里有些微凉,可很快被他们捂暖和。
前辈见他们散步走远,笑得咧出一口缺牙。自他们开始,上山的小辈将越来越多。那时,才是热闹的时候。这座学院在新鲜的血液交替下保持着新鲜,最让前辈喜欢的,便是这些上山的孩子。他们朝气可爱,前途无量,招人喜欢。
“这段巷子,像夏府旁边的那条。”
夏萧指,舒霜便看,确实很像。黛青色的墙,被雪盖住没了忧郁,只剩恬静。
转了许久,夏萧和舒霜也不知走到了哪,不过该下山了。转过一条巷子,夏萧看到一个人,转身就走,毫不含糊。舒霜没看清,回头瞅了一眼,是阿烛。后者似察觉到她的目光,高兴的打起招呼。
一听到阿烛的声音,夏萧便苦笑,怎么就碰到她了呢?
“嘿!”
阿烛跳到他们面前,摆出一张盛夏的洁净笑脸。
过去一个月,他们依旧没有交际,因为舒霜不喜欢阿烛,夏萧便不想见到她,免得毁掉好心情。可舒霜那般通情达理,早已不像起初那般,他知道自己的夏萧谁都抢不走。而且她这一个月和晓冉互相监督,忌口律己,身材比以前更好了,不逊色于阿烛。
舒霜下意识挺了挺胸,可被阿烛红肿的手掌吸引。
“手怎么了?”
一提到自己的手,阿烛就忍不住展示。她一脸苦逼,眉头不禁蹙到一起,有些委屈。她是那种大大咧咧的女孩,是生长在荒郊野岭的灵芝,从未进过象牙塔,否则定会哭出来。抹了把泪,阿烛开玩笑似的说:
“今天考历史,我一道都不会,然后就被师父教训了。”
“教训的好,一道都不会,有些过分了。”
夏萧故意令自己语气变冷,阿烛听之即怼。
“我哪知道几万年前的事?还有一道题,问灵契之祖是人是兽,我都懵了。还有很多战争,甚至还有神,我感觉师父平时也没给我讲神的事!烦呐。”
看她气得跺脚,夏萧和舒霜对视,不禁一笑。看来老天还算公平,阿烛的天赋足以学院破例将其留下,无奈脑子不好使。夏萧和舒霜才不信前辈没讲过那些事,只是讲的时候不可能原原本本将答案讲出来,否则还考什么?
一同走出巷子,夏萧惊讶于阿烛的记性,开口说:
“题记不住,地形记得倒不错,这么多巷子,也不见你走错。”
踏在雪花蓬松的草甸上,阿烛一脸疑惑。
“不就一条巷子吗?”
夏萧看她神色认真,不像在打趣,可这就是自己和她的差距?阿烛先是说山路笔直,后又说只有一条巷子。但他确确实实走过崎岖的山路,也在先前见过无数条巷道。巷道纵横交错,每一条的终点都有令人惊奇的存在。可在她眼里,从没那么多复杂之物,只有自己要去之地。因此山路笔直,且无桃树障碍,巷子只有一条,通向师父所在的学堂。
在山村长大的阿烛没有半点矫情可言,甚至少了些追求美的念头。除了暴雨天,她从不打伞,此时顶着一头雪,急匆匆的往前走。她想回去找豆豆,它肯定还在山路下等着自己。每天她上山,它便在山路下等着,一等就是半天。
雪没有停,反而更大,走上山路的舒霜叫了声阿烛,让她来伞下。阿烛浑身是雪,一湿,便有些微凉。可看夏萧,他已走出伞外。舒霜的性子,夏萧向来喜欢,就算有些小情绪,也不会一直存在。
阿烛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共处一把伞下,因此有些腼腆。舒霜心情倒不复杂,只是想着阿烛这性子,今后说不定会得罪别人。她太粗心,粗心到忘记前辈讲的话,粗心到忘了说声谢谢。
除了第一次见面,这还是三人首次同行。这段平日走起来格外漫长的路变得极短,因为三人的路各有不同,阿烛走在最前面,夏萧跟在不远处的后面,舒霜直接消失不见,上一秒他们还走在一起。
夏萧懂得其中的玄机,站在阿烛身后的一块石砖上,等舒霜归来。可阿烛左右看了看,这桃林沃雪,连个脚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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