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渊看着巨蟒的眼光暗淡下去,彻底离散了生命,同时右手一挥,指间刀划过,自蛇嘴一直斩到蛇腹,那模样就好像拉开了前襟的拉链。
萨多在蛇腹内滚落而出,贝利奇和约翰急忙要上前搀扶,却被陶渊一把拦住:
“不能碰。”
凡娜莎毕竟是经常解剖各种生物的好学生,这时候倒是比一般人镇定,虽然也腿软,但是毕竟脑子还算清晰。
她说道:
“蟒蛇的胃酸腐蚀性很强。”
顺着陶渊头顶的射灯看过去,萨多那凄惨的模样尽收眼底。
衣服已经腐蚀的七七八八,而衣服下面的皮肤已经彻底被腐蚀掉,甚至能看到肌腱的纹理,鲜红的一团,冒着黏液,唯有脖子上面的脸,还是完整的。
凡娜莎看着眼神痴呆,兀自喃喃“我有罪,我不该骗你,我有罪......”的萨多,对着陶渊缓缓摇了摇头,意思很简单,萨多没救了。
陶渊微微颔首,拉了一下枪栓,金属机括摩擦的脆响吸引了喃喃的萨多。
他看向黑漆漆的枪口,眼珠转动得如此缓慢,好不容易才把目光落在陶渊的脸上。
“疼啊!我有罪,杀了我,谢谢!”
陶渊微微颔首,下一秒枪声响起,在萨多眉心留下了一个老大的窟窿。
“不用谢,往生吧!”
陶渊淡淡的说着,人已经迈步跨过巨蟒的身体,继续向着入口走去。
身后的人没有多看一眼萨多的尸体,匆忙跟在后面,他们现在只想跟着陶渊活着走出这个诡异的石廊。
凡娜莎快走两步,来到陶渊的身后,犹豫片刻,轻声道:
“嘿,陶渊,这很不对劲。”
陶渊没有回头,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淡,淡到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
任何人再这样的境遇下,遇到这样的态度,都会忍不住发火,凡娜莎也是一样,但是她只是不敢,只好压着火气道:
“你知道什么?”
陶渊不咸不淡,道:
“蟒蛇不吞活物。”
凡娜莎咬牙道:
“可是那条巨蟒活吞了萨多,甚至没有先用强壮的身体勒死他,这很不对劲,要知道那巨蟒是绝对不会吞喘气的生物的。”
陶渊猛地停住脚步,眼光望向远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但是嘴上依旧回答了凡娜莎的问题:
“那不是巨蟒,是和我们一样有着智慧的生物。”
约翰等人见陶渊停了下来,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忐忑,因为每一次他停下来都不会是好事。
“怎么了陶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走了?”
陶渊调整了一下头盔上的射灯,那光亮的光束射进眼前的黑暗,远没有到达底处,可见他们前面的路还很遥远,甚至遥不可及。
“我们深入石廊五百二十米,现在我们走回了五百二十米。”
约翰等人听完这话,都是额头黄汗,因为若是如此,那么他们眼前应该是出口才对,然而并没有。
强壮的亚岱尔靠过来,努力压低着声音,虽然依旧瓮声瓮气: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准确?或许再走几步就到了啊!”
陶渊依旧看着眼前好似无限的黑暗,沉声道:
“我一步一米,一毫米都不会差!”
亚岱尔用鼻子喷了一下气,冷笑道:
“一毫米都不会差?怎么可......好吧,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他嘲讽到一半,看到陶渊那把指间刀出现在指间,立马改变了语气。
陶渊的神情是如此专注和谨慎,旁边的人甚至好像能感觉到他全身的每根汗毛都在接受周围的讯息。
那是一种外在的极静和内里的浩然,如禅定,似守一。
“唰!唰!”
两道破空声响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刺向他们,与此同时,众人看到陶渊的身体左右跳动两下,右手左右挥动两次,在黑暗里留下了两道白色的亮光。
“嗷...你不是他!”
刺耳的惨叫声和莫名其妙的话,震彻长廊,回响阵阵,久久不散。
“啪嗒,啪嗒!”
物品坠地的声响传来。
借着射灯的散光,大家看到,落在地上的是两根枝叶鲜嫩的青枝,看不出是什么植物,但应该是某种蔓藤类依附植物。
这两根软藤正是被陶渊两刀斩下来。
最让人匪夷恐惧的是,那软藤的切口处,流出来的不是绿色的黏液,而是红色的鲜血。
是的,那是鲜血,因为他们闻到了鲜血特有的甜腥味。
凡娜莎觉得她所学的知识完全溃散了,乃至于她的世界观都有些崩塌。
“这...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红色的组织内液。”
在别人还研究这两根蔓藤是在何处生长而出时,作为生物学的专家,凡娜莎却在对自己的一切产生怀疑。
陶渊没有看地上的枝条,只是冷冷道:
“那是血,人血!”
植物的体内会流出人血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这样绝无可能的事实,就在他们眼前,亲眼所见。
陶渊缓缓转身,看向众人,沉声道:
“伊莎贝拉,约翰,这软藤的目标是你们两个,我只是伤了它,并没有杀死它,我不是每次都能护到周全。”
说完,他挺枪迈步,径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他看来,眼前的事情无比的简单,既然前路不通,那么就走回去,他不会在这无解的事情上浪费脑力,就好像他不会去研究,为什么植物体内会流出人血一样。
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答案,他不会把答案变成问题。
如果可能,陶渊更愿意把所有的未解都变成简单的结果,比如刚才杀了一条活吞生物的巨蟒,甚至于那巨蟒还有着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
对于这样一个诡异的生物,若现在问陶渊,他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它死了。
只要他活着,那么这将是一个统一的答案。
唯一的灯光在陶渊身上,唯一的枪在他身上,不管众人是否相信跟着他能够活命,他们都只有跟从一个选择,没人能在绝对的黑暗里前行,就好像棉黑的梦魇里,人只能堕落,没有选择。
“咚!咚!咚!”
没走多远,他们就听到了这种清晰的撞击声,就好像有人拿着木槌在击打地面,而拢音的长廊则把这简单的声音回荡的好似死神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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