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依煮好奶茶端出来时,霍成章和他的手下们已经不在客厅,只剩下莫筱筱满脸焦急的站在那,心情复杂的望着她。
简依示意她坐,递给了她一杯奶茶。
外面乌云密布,下起了雨。霍成章依靠在门框上,一双黝黑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保证莫筱筱出现在他视线之中,已经是他最大的妥协。
简依也不在意,她只要霍成章保持安静就行,至于他是在门外盯着还是走开,这都不重要。
“现在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了。”简依淡淡笑着说道,仿佛坐在对面的女人和她没有任何纠葛。
这样冷淡的态度,让莫筱筱觉得难受。
她明明还是以前那个模样,可那淡漠的语气,还有冰冷的神色,看起来就像是个陌生人。
就好像,她们从来没要好过,而她珍视的友谊,在这里屁都不算!
莫筱筱也冷了神情,先是质问:“我爸在哪儿?你是不是真的杀了他?为什么?”
又问:“我真的杀了你吗?为什么?”
“为什么?”简依喝了一口热奶茶,甜的,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不过今天这一口甜里掺杂了太多的苦涩。
“很简单,我杀了你爸,前世是,现在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你难道不想杀了我吗?”简依看着莫筱筱,她想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和想象中一样,听到她承认杀了莫盛和,莫筱筱眼里立马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紧接着就是愤怒,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
“你居然真的杀了我爸爸!!”
莫筱筱腾的站了起来,嘴唇都在颤抖,“爸爸在哪儿?他的......尸体在哪儿?”
尸体这两个字对莫筱筱来说太扎心,话说出口,她就已经泪流满面。
哭红的双眼看起来就像是雪地里摇曳的小白花,特别动人。
简依啧啧赞叹两声,靠在椅背上,轻轻摇了摇头,“这样的人渣父亲,你还要为他收尸吗?”
“如果是,那很遗憾,我必须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他的尸体在哪儿。”
莫筱筱一边落泪一边吸气,她应该愤怒的上去扑打简依才对的,可是,两只脚却定在原地,连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血液仿佛被冻住,她怎么都无法跨出那一步。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简依口中人渣那两个字,让她想起了自己下意识忽略的一点。
她的父亲,只能算个好父亲,却算不上是个好男人,好丈夫。
他对妻子不忠,基地里遍地都是他的情人,就连她妈妈也只是情人中的一个。
而这些,身为女儿,她从来都选择视而不见。
“看你这样子,你也知道莫盛和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你恐怕想象不到,他的底线比你想象的还要低。”
简依像是诉说一个陌生人的遭遇一样,把重生前莫盛和对自己做的事,还要现在他对自己做的事,一五一十,不漏过一个细节的说了出来。
莫筱筱越听越觉得冷,泪水干枯在脸上,她再无法为这个父亲的死亡而感到悲伤。
有的,只是愤怒和屈辱,以及不想相信。
简依的话还在继续,她静静的说:“我也不是非要杀了他不可,只是......我也只是一个弱女子啊,除了杀他,我想不到任何别的办法拯救自己。”
“所以,筱筱你要杀了我为你爸报仇吗?”
重生前,莫筱筱就算知道真相也只是把她驱逐出基地,至于后来为什么又要杀她,简依也很困惑。
不过她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的事,那就不去想好了。
反正现在,此时此刻,她笃定莫筱筱不想杀她。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风轻云淡的短发女孩,莫筱筱忽然觉得心里揪疼了一下。
可是......
“这次你明明可以不杀我爸的对吗?”
“霍成章说陈俊生实力很强,强大到可以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你本来只要赶走我爸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莫筱筱激动起来,像是抓住了可以反驳简依的把柄,大声喝道:
“你们重生是你们重生的事,可我爸爸他不是啊!”
“你原本只要赶走他就行的,你可以不杀他的!”
门外的霍成章身躯一振,眼睛紧紧盯着简依,生怕她被筱筱的话刺激,从而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只是,那女孩只是挂着讥讽的笑容,不急不缓的说:
“你善良,你可以容忍,那是你的事,可我做不到。”
“霍成章说得没错,我就是恶毒,我就是心狠手辣,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所以,你最好不要问我为什么要杀他了,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莫盛和的所作所为,放到我的道德标准里,已经到了该死的地步。”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莫筱筱摇头,她不能理解这样的道德评判,可理智又提醒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法制社会了。
这里没有法官,一个人罪,无法得到公平的评判。
莫筱筱哑口无言。
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只能听见屋外哗哗的雨声。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大,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许久,久到雨已停,乌云散去,湛蓝的天空显露出来时,莫筱筱幽幽问:
“依依,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简依抬起困倦的双眸,指向地下室,“里面有不少物资,算是赔偿,你要吗?”
莫筱筱呼吸一窒!
这样的赔偿,她怎么能要?
那可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她身为人子,敢要吗?
“你看。”简依摊手叹道:“这朋友还能做吗?”
她笑得嘲讽,看着莫筱筱,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不过莫筱筱单纯好哄,霍成章却不好骗。
原本只是旁听的他走了进来,简依不由得也站了起来。
别看她面上风轻云淡,实则内心早已经做好了死也拉两个垫背的准备。
莫筱筱一天之内失去了父亲,还丢了最好的朋友,已经没心情去想怎么处置简依这个杀父仇人,见霍成章进来,疲倦道:
“我想先静静。”
霍成章心疼的抚了抚她的发顶,示意她放心,在她没回来之前,他会看好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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