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老大来到一个电话亭旁,事实上他对这玩意并不熟悉,甚至有种疏离感。
但想要联系雇主,就必须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笨拙地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像是心跳,一下、两下……
突然,电话接通了,但传来的却是一个冷漠而陌生的声音:“喂?找谁?”
老大的眉头瞬间紧锁,压低声音,用只有对方才能听懂的暗语问道:“是我,找曹经理。”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如寒风吹过脊背:“什么曹经理?这里根本没有这个人。”
老大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很快被压抑下去。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狠狠地挂上电话,电话那头的嘟嘟声瞬间消失,仿佛连同他心中的某种希望也一同被掐灭。
闯荡江湖数载,老大行事向来谨慎,信奉的便是“狡兔三窟”,时刻为自己留下多条退路。
无论是面对狡猾如狐的蒋进,还是背后深藏不露的雇主曹经理,他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时刻防备着被人算计。
蒋进那般轻易地透露出藏身之处,曹经理又岂是轻易会踏入他人设下的陷阱之辈?
只可惜啊,老大对曹经理的了解确实太少,这让他在这场暗流涌动的较量中始终处于被动地位。
他不知道曹经理的真正意图,也无法准确判断蒋进后续会如何采取行动反制。
现在最让他感到棘手的是,没有与蒋进交易的筹码。
十点钟,老大才在茶馆等到了人,但明显不是之前跟他联系的曹经理。
“曹经理人呢,他怎么没来?”
“先不要问那么多?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是一个个子矮小瘦弱的男子,最吸引人注意的是硕大的鹰钩鼻子。
老大眉头微皱,事情?
你还有脸问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在谈生意的时候,可没有说蒋进是如此扎手的点子!
老子的老命差点都断送在这个小警察的手里。
鹰钩鼻见老大不答话,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同时用眼神示意男子跟上他。
老大并不怕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更深的巷弄中。
鹰钩鼻停下了脚步,转身,目光如炬地盯着老大:“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晚才找过来?”
老大很不喜欢这这种盛气凌人的模样,虽然是公平交易,但五根小黄鱼扔出来,未必有人会接这趟差事。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老大认为对方是求他们兄弟办事。
“事情办砸了,目标很难对付!”老大火气很大,这让他口干舌燥,方才在茶馆里因为紧张地等待,竟然忘记喝口水润润喉咙了。
鹰钩鼻语气带着无法掩饰的不悦:“事情办砸了?你这是在告诉我,我们花了五根小黄鱼,就换来你这么一句话?”
“那又怎么样?”老大梗着脖子,“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小腹就被枪口顶上了,老大脸色瞬间憋得通红,却还是挣扎着开口:“这真的不能怪我啊!那小警察太狡猾了,身手又好,把我们兄弟几个都暗算了,两个兄弟被他抓走了,我们几个都受了伤。”
鹰钩鼻冷笑一声,将老大向后重重地推了一把,老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狡猾?哼,我还没遇到过真正狡猾的人。是你们太无能,又或是大意轻敌了,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老大躬着身子,双手不停地摆动:“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真的是尽心尽力,但那家伙警惕性太高,还逼着我们吃了进口的毒药!”
鹰钩鼻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老大,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片刻后,他缓缓开口:“进口的毒药?你说说,他给你们灌了毒药?”
老大连连点头:“是啊。药瓶子上都是洋人的字儿,我们看不懂。”
鹰钩鼻张口就骂:“放屁!大晚上的你能看到洋人的字儿?”
老大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没有看到药瓶子上的字。
此时想起来,这件事确实有些荒谬。
但也是事出有因,谁敢拿自己的命赌啊?
当时的情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鹰钩鼻的声调愈发尖锐:“如此说来,你们非但未能擒获目标,反而还损失了几位兄弟?”
老大沉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
“真是一群酒囊饭袋!”鹰钩鼻愤怒地咆哮道,“我问你,是否将我们之间的秘密泄露给了他们?”
“绝无此事!”老大斩钉截铁地回应,“我们兄弟多年在江湖上闯荡,靠的就是‘义’字当先。我们收取报酬,为人排忧解难,但出卖雇主这种卑劣行径,我们宁死也不会做。”
鹰钩鼻的眼神阴鸷如鹰,枪口紧紧抵着老大的额头,冷冽的金属触感让老大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敢妄图欺骗我?信不信,我这一枪下去,你的命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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