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腰间挎刀的中年乞丐,一个背着箱箧的平凡老头,被宝船指引着走进了好像宫殿般宽敞的“地字”楼。
只是那钟老头身后少了自己的儿子小钟,肩头却多出了一只手持木尺的小小木偶。
看模样倒是隐隐有几分小钟的样子。
“咳咳,钟师兄,咱们可真是好运道啊。才刚刚出海一天时间,就让这位泾王殿下撞进了我们的手心里。
这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吧?哈哈...”
在看到这次任务目标周景焕的瞬间,恶乞丐沈剑童顿时大喜。
“不错。”
钟父轻捋着花白的胡须轻轻颔首。
显然并没有觉得师弟的说法有什么不妥。
似乎周景焕这位第三境的巅峰【道将】,在他们面前也只是一只可以手到擒来的羊羔而已。
闻言。
先到的四人脸色齐齐一变,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只有钟父肩膀上那个手持木尺的小木偶,还在用僵硬阴森的童音继续唱着歌谣:
“一二三,木头人...”
不断重复的童谣在大殿中持续回荡,越发显得诡异可怖。
‘这是...无生道妖邪名单上的剑侠沈剑童和【偃师】钟父?
来的真快,竟然只是比我晚了半步。
可他们看起来明明只是两个【真气】境,连殿中四人的关系都还没有搞清楚,又哪里来的这种生杀予夺的底气?
能修到真气境的术士,怎么会是傻子?
倒是这个木偶...'
已经认出来者何人的王远,盯着钟父肩头那个看着有些眼熟的木偶,以及它手中的木尺,眼神微凝。
只因在【观不净】中,这原本只是寻常的木偶,立刻摇身一变。
变成了一只好像是用木头、齿轮、骨骼、血肉...硬生生地拼凑而成的怪物,眼珠不断转动,似乎并不是一件单纯的死物。
更诡异的东西是木偶手中的那一柄木尺。
其上依次写着八个字,分别是:财、病、离、义、官、劫、害、本,似乎是一根木匠所用的【鲁班尺】。
这木尺在常人眼中可能毫无异样。
但在王远的眼中,却放射出了无数条好似绦虫一般,不断扭曲的细小红色丝线。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似乎将整艘大炎宝船都变成了某种巨型蛛怪的巢穴,就连众人的身边都不例外。
刚刚王远所有的【鬼耳】都在同一时间失联,恐怕便是因为这木偶和【鲁班尺】的古怪组合。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诡物】,而且其“活着”的特性要远超同类,已经介于【诡物】和【诡异】之间。
大概率便是两个【真气】境术士的依仗。
毫不犹豫,王远立刻便在第一时间将【通心法螺】的主人重新切换回了自己,再次重置了它的时效。
不过是多花点【阴德】而已,这点钱他还是出得起的。
现在,只要等到对方走进自己的三丈范围之内,就能得知这【诡物】的底细,找到克制之法,再将之从容破去。
“你们又是哪里来的蟊贼,敢对泾王殿下不敬?”
被人直接当成一盘菜的周景焕还没有说话,身份还没有暴露的郑邦杰却先一步开口,正气凛然,大声叱喝。
“杀手”和“大海商”这两个身份都被他给混得风生水起,而且互相助益,吃了白道吃黑道。
还从来没人能活着占走他的便宜!
事实上,外人只知道去年那些跟他同船的商人都已经纷纷老死。
可谁又知道最后也正是郑邦杰暗中出手,接收了那些人的生意,身价一下子长了十倍都不止。
他能代表“杀业寺”和大海盗五峰先生沆瀣一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王远这个不速之客只是让郑邦杰心生警惕,而这两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却让他感受到了平生第一次任务失败的危机。
周景焕必须死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两人连正眼都没有瞧他,沈剑童扭头看向珠光宝气能闪瞎人眼的王远,以及他身边亭亭玉立的桃仙娘,冷笑一声:
“沈某平生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姬妾成群的有钱人!
活口只留周景焕一个,你们这些闲杂人等,先给爷爷去死!”
锵——!
腰间长刀出鞘,一步跨出,便好似电光奔雷般,向着王远疾射而来。
被殃及池鱼的王远不由错愕。
这反派竟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的流程不应该是正邪大战一场,杀到精疲力尽之后,最后让场外那些毫不起眼的“闲杂人等”捡便宜吗?
到了你这里,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呢?
专业到先清除一切不稳定因素的坏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而且,贵宾莅临连安保都没有,差评啊,宝船!”
但王远也完全理解大炎宝船的运行机制。
正所谓每一个奸商其实都在惦记着客人的本金。
只要人死在宝船之上,客人的一切自然就都是它的了,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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