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的刺目光亮,让苏夏不由眯起眼避开。
而等她逐渐适应眼前的这份光亮时,却看在光影的尽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柳茵茵。
苏夏看着不远处正端坐在软椅上的人,眸色微沉,原本混乱的思绪也逐渐理出了一条清晰的脉路来……
她以为柳茵茵今晚约她,是为了耍她玩,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给她下迷药,让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到这里!
苏夏大致能猜测到柳茵茵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将她带到这儿的,但她却不知道,对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之前再和她不对盘,柳茵茵都始终有所克制,可这一次,她却越过了法律的底线绑架了她!
“柳茵茵,你到底想做什么?”
冷静下来后,苏夏便开口朝远处问道。
空荡破败的工厂内,随即响起阵阵回音。
柳茵茵背靠着软椅,用着颇为欣赏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而后出声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是我设计把你绑到这儿的,那你怎么没有猜到,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呢?”
“对不起,道歉,误会?呵呵……苏夏啊苏夏,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天真,真会信这些?”
苏夏此刻所展露出来的镇定,让柳茵茵心里觉得不是很满意。
毕竟她费了一番功夫把人给弄这来,为的就是想看看对方狼狈恐惧、拼命求饶的模样的……不过也没关系,折磨人嘛,总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才更有趣的!
苏夏闻言,并不觉得太意外,柳茵茵已经疯魔了,但她却不能跟着一起疯。
“你现在把我放了,我可以当做今晚从没见过你,也从没有被绑来这里……”
尽管狼狈的侧躺在地,苏夏的神情却依旧自若无比,她条理分明地说着,将事情的利弊都摆放在了柳茵茵的面前:“你是当真打算恨我,要恨到为了我搭上你自己的后半生吗?”
此时此刻,面对早已陷入执拗中的人,苏夏选择了晓之以情,动之以‘慑’!
她知道,柳茵茵恨她,可正因为如此,她也抓住了柳茵茵的软肋。
那么恨她的一个人,是决不会甘心为她陪葬的!
“你给我闭嘴!”
果然,柳茵茵尖锐的呵斥声从前方传来。
苏夏抬眸集中视线,看到的是一张写满了愤怒与痛苦的脸。
“你懂什么?回头,我早就没了回头的机会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在这里,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最屈辱的回忆猛然被触发,柳茵茵的反应几乎失控。
她从软椅上起身,然后一步步向苏夏走来,直到她站定到苏夏跟前,才俯身狰狞道:“而那个结束我人生的人,就是你!”
双目如烈火蓬勃燃烧,又似积年寒潭般阴冷逼仄。
苏夏看着来人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暗沉,实在是不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从没有主动针对过你,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尽管希望渺茫,但苏夏还是开口替自己做着解释。
可她的这份坦荡和言之凿凿,却反让柳茵茵脸上的寒意变得更加深厚:“是啊,是啊,你永远那么无辜,永远那么干净,因为你根本不需要动手,就会有人替你动手……”
像是自言自语般,柳茵茵自嘲似得说着。
而后,她却突然蹲下身,用手死死地捏住苏夏的脸,语调阴戾道:“你什么都没有做,但赫湛北,却为了你,把我给毁了!”
“我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可他眼里却只有你,只有你!”
刺耳不甘的怒喊声回荡在苏夏的耳旁,她那黝黑的瞳仁内,倒映一张被嫉妒与怨恨完全包裹住的脸。
“赫湛北,他为了我?”
忍着从下颚处传来的疼痛,苏夏越听越糊涂,仿佛坠入了重重的谜团中。
柳茵茵将她绑来,难道和赫湛北有什么关系?
苏夏如此在心里揣测着,并不清楚赫湛北和柳茵茵之间发生过什么,只下意识地认为,赫湛北不会为了她做什么,因为在对方的心里,那个特殊又重要的位置,早已给阮清恬……
“对,就是为了你!”
柳茵茵黑沉沉的眸子落在苏夏的脸上,似是淬了毒的利刃,一下又一下的扎向苏夏。
夜色越发浓稠,工厂内的气氛也陷入了另一种可怖的压抑中。
苏夏被迫对上柳茵茵的目光,然后听着对方一字一句道:“为了你,他指使唐函将我绑到这座废弃的工厂,然后,让唐函毁了我的清白,狠狠地羞辱了我、侵占了我!而他那么做,就是为了替你出气、替你报仇!”
“我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
当最隐秘最难堪的痛处被道出时,柳茵茵的脸上只剩下一片滔天的恨意。
在她的认知中,她所有不幸的源头,都是因为苏夏!
要不是苏夏,赫湛北不会那么对她!
可她却忘了,真正的不幸,往往源于自身。
“什么,你……”
苏夏闻言一脸震惊,完全没想到背后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唐函,赫湛北……
苏夏抿紧唇角,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死死捏住她下颚的手,却陡然一松,随后柳茵茵阴沉冷厉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你不知道吧?就因为我在唐函面前怂恿了几句,让唐函好好教训你一顿,赫湛北就派人把我抓到了这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赫湛北不会那么对我,我也不会遭受如此屈辱!”
思及此,柳茵茵的神色便愈加癫狂和发狠:“所以今天,我也要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从天堂掉入地狱,什么叫做万念俱灰,什么叫做想死都死不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柳茵茵的唇角,忽然幽幽绽放出一抹笑意。
就像是开在深渊之中的花一样,充满了邪恶与毒辣,不见一丝来自人性的亮光。
而另一边的苏夏,却一下陷入了某种怔愣中。
她没有看见柳茵茵神色间掺杂的晦暗,只一心挂念着那句‘就因为我在唐函面前怂恿了几句,让唐函好好教训你一顿’……
原来,唐函并不是受赫湛北的指使!
一切都是柳茵茵在暗处筹划,是她一直误会了赫湛北,以为那晚唐函在包厢对她的不轨,是得了赫湛北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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