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夜风,吹动了雨势。
苏夏的一言一语,也似那声声敲打在赫湛南心头的大雨一样,叫他酸涩难忍,又无言以对。
因为苏夏说得都是事实。
“那天去英国,我走得突然,我也根本没想到,自己后来,会在那里一呆好几年,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当时我走的时候,还给你留了张字条,因为手机没电,想着等到了英国再给打电话,如今想来,自己也真是好笑,明明会错了意还不自知,把你那晚酒后之言当了真。”
这边,苏夏自嘲一笑,正说在兴头上,不知不觉,竟将那些她曾觉得难以启齿的往事,都一一道出。
却未曾注意到,在她目不所及的斜后方,男人神色中的异样。
字条?
什么字条?
苏夏当时给他留了字条?可他为什么,从来都没见过?
眉头紧拧,赫湛南在初初的惊愕之后,脸上便透出些暗沉来。
索性有这夜色做掩,这种变化,也很难去被发现。
如果苏夏说得都是真的,而他又确实没见过什么字条,那就说明,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赫湛南正想得有些入神,坐在石桌另一侧的苏夏却已回过头来:“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的,离婚协议书我也会尽快签好字给你,等这些手续都办完之后,我就会和念念说清楚一切,应该不会需要太久的,我也不希望念念一直把你当成别人……”
在心里纠结了许久的事,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决定。
无论她对赫湛南的感觉是什么,但只要赫湛南心里没有她,那么就该大大方方的把这段婚姻给放下。
她努力过,也为自己争取过,所以结果是否如愿,至少在她这里,没有后悔和未尽力的遗憾。
思及此,苏夏便又接着道:“而且,你可能还不清楚,念念是真的很喜欢你,她一直希望她的爹地是像你这样的,如果她知道,你就是她的爹地,我想她心里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你要跟我离婚?”
赫湛南有些不抓重点的问着。
苏夏闻言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当然,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他想要的?
她真的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
赫湛南抿唇不语,墨瞳中的那点光亮几乎融于这黑夜。
他该怎么说,说他曾经一路追她到机场,眼看着要追上了,最后却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而那场车祸,几乎要了他的命,让他几次在生死边缘的徘徊……
所以他顿悟了,死心了,用命换来的教训告诉他,有些事,有些人呢,他强求不来!
那段时间,他躺在暗无天日的病房内,全身疼的都不敢动。
他看到了她打来的电话,也收了她发的短信,可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不想再跟她有任何联系,不想再被动摇,再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可现在,他又要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他迫不得已,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她说的那张字条!
这样苍白无力的解释,她听了会信?
“夜深了,早点回去睡吧,不然念念醒了找不到你会害怕的。”
赫湛南说着,突然就站起了身。
然后在苏夏有些莫名的目光中,又出声补了句:“还有,我没有要和你离婚的打算。”
析长挺拔的身影,很快就走远了。
只有苏夏仍旧保持着坐立不动的姿势,满眼猝不及防的怔忪。
她不会听错了吧?
还是这个男人吃错了什么样,偏要跟她唱反调?
不然为什么她不想离婚的时候,他想着法的要让她同意离婚,为此,他甚至都愿意答应净身出户这种夸张的条件!
现在她终于同意离婚,愿意潇洒放手了,他倒不愿意了,给她撂下一句没有和她离婚的打算就走了?
这是在玩儿她呢是吧!
下了一夜的雨,总算在天明的时候,有了止歇的迹象。
昨晚凉亭内的对话,仿若一场幽梦。
早上再见面时,苏夏从男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与昨晚相关的痕迹。
清粥小菜,甚是开胃。
捐了香火钱,出了寺庙后,三人便一路下行,准备到距离寺庙不远的地方直接坐缆车下山。
晨光初绽,明亮而又温软。
经过一晚的修整,苏念这会又活蹦乱跳,精力旺盛。
“赫叔叔,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再来玩啊,这里的金鱼又多又好看,还有下次来得时候,我还要许个愿望!”
上缆车前,苏念睁着期待的双眼,朝赫湛南问着。
她其实有好多愿望想许,但妈咪跟她说,愿望,只能拣最重要的一个去许,这样,心诚则灵,不然许多了,佛祖也是忙不过来的!
“你想来的时候,就可以来,要不,就等到冬天,等到你放寒假的时候,赫叔叔再带你过来,让你看看这山间的雪景有多么好看?”
“好好!”
……
缆车启动,沿途风景如一副水墨画卷般,铺成开来。
遥望远处,更是景致壮阔。
这里,就像是远离城市生活的世外桃源,每每疲累不堪重负时,倒是个可以缓解压力和心情的好去处。
不过多久,缆车就到了山脚。
苏夏来坐家里车来的,后来下雨,便让司机先回去了。
如今回去,就得打车了,免得再叫司机跑这一趟来回。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就在苏夏准备带着苏念去稍远一点的路口打车时,赫湛南却主动邀请两人上车。
他的司机,昨晚就在山脚下的旅馆住的,所以一早开车过来接他了。
“那就麻烦你了!”
……
苏夏想了想,没有拒绝。
这里打车不是很容易,她不想让念念一直跟着她等,而且,她也得尽快赶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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