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明认为顺四说的不对,不过他还是试着发了一份奏报。
朱鼎顺很快回令:老子不用你教,做好自己的事,两日后汇报粮草、金银、军械存放地。
好吧,就说大伯什么都能算到,暗骂自己没事找事,命令士兵们继续分散查探。
朱鼎顺心烦的事多了,不只是对面这百万性命。
进入二月,江南瞬间炸了。
南京休朝,大员失踪,权力架构垮塌,百姓实在买不起粮食,先是苏州乱起来,三日后,整个江南乱成一锅粥。
到处都是流贼、义军,他们抢士绅地主,打开粮库发现空空如也,更加愤怒,找到银窖,全是银子。
满手金银却饿肚子,顿时催生无数铤而走险之辈。
水师在外海岛屿存放的粮食很多,他们已来不及向内陆转运,通过有限的渠道,又把粮食控量卖回去,瞬间把银子又收了回来。
经济战收尾阶段比战场还快,崩塌,重建,几乎一夜之间乾坤倒转。
东线江防官兵早已扔掉铠甲军械回家去了,无数百姓一边绞杀地主士绅,一边呼喊武王接管江南,好像他们就是武王的人。
二月的江南如同英霍山,到处是杀戮,到处是火光,鼎一连续给武王发了十几份奏报,请示接管。
但朱鼎顺全否决了,用孙传庭的话说,千秋功业,万世一系,不仅需要死人,还需要改变。
死的都是地主士绅,这远远不够,等到士子也死的差不多,才是大军南下的时候。
妇人之仁,只会千秋留祸。
同一时间的英霍山,根本没有进入平静期,流贼每日组织万余人冲击大军防线,照例杀戮几千人,他们才会死心。
这哪里是战场,完全是屠宰场。
血流成河、山水变色、天地悲鸣,但双方的头领依旧冷酷的重复,谁都没有退一步。
梁子湖南,侯恂和朱聿键在被关押五日后,终于和朱常浩、李自成一起被带入大宅院。
朱明二百六十年,这是汇聚金纹蟒袍最多的一次。
大殿两侧坐满密密麻麻的十系郡王近三百人,上首一排十个椅子,桂王朱常瀛,惠王朱常润居中,座位呈弧形。
他们面前低一阶,坐着一位红袍白泽服男子,正是魏国公徐允爵,他的下首坐着马守应、张献忠。
而另一边,是身穿红袍的孙承宗、周延儒、温体仁、袁崇焕,还有之前在南京的钱谦益、右都御史兼浙江巡抚马士英、刑部尚书张慎言、吏部尚书郑三俊、翰林院事姜曰广。
这是一个朝廷!
朱聿键内心给对方下了一个定论,但他并没有行礼,也没人来阻拦他,负手缓慢向前,就这么径直来到桂王朱常瀛、惠王朱常润面前。
朱常瀛盯着他嘴角慢慢浮起笑意,“唐王是族叔,此处辈份唯二之大,但没有您的座位,做个见证就好。”
啪~
啪~
朱聿键闪电出手,左右开弓,朱常瀛、朱常润一人一个大耳光。
“放肆~”
“住手~”
“找死~”
……
七嘴八舌一人骂了一句,朱常瀛却没有生气,连连摆手,挥退门口亲卫,示意众人别说话,起身轻蔑看着朱聿键。
“族叔,您是油盐不进呐,这两年我们说了多少次,您就是不入伙,怎么?在笼中活了十六年,不会做人了吗?”
朱聿键脸颊抽动,一肚子骂人的话,最终憋出来两字,“蠢货!”
朱常瀛依旧是一脸蔑笑,“族叔,告诉您个秘密,八年前朱鼎顺在京城挟持我们逛勾栏,毁信王根基。那时我们对他恨之入骨,但只有咱们朱家人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孤乃帝相。”
朱聿键顿时眉头紧皱,一脸嫌弃后退,不想和二傻子挨着。
朱常瀛哈哈大笑,“瑞王常浩、惠王常润、信王由检,都可以证明。”
朱聿键下意识看了一眼惠王朱常润,不过马上又转向一起进来的瑞王朱常浩。
中间站立的朱常浩颇为势弱,喏喏点点头,“武王是说过,他大概是试探我们是否有异心。”
朱常瀛一撇嘴又笑了,“瑞王,你是五哥,惠王是六哥,福王是三哥,孤不过是老七,当时福王还在,他挑唆试探谁,也不该找孤试探。孤不否认,朱鼎顺是咱朱家皇族不出世的天才,当朝武圣,气运非凡,眼光卓越,既然他看出孤有帝王相,就不该圈禁宗室,与孤作对,他必败。”
妈呀~
朱聿键拍拍额头,差点被气死,跌跌撞撞后退两步下台阶,与徐允爵冷冷对视一眼,坐到了一旁的空椅子上,看这些傻缺如何找死,朱常浩立马低头跟他坐在一起。
朱常瀛返回座位,用力拍拍手,“好了,唐王是长辈,他只是单纯,不是坏蛋。魏国公,开始吧。”
一脸阴鸷的徐允爵起身,四面拱拱手,“咱们先听听侯大人回来做什么,侯大人,你愿意共同成就大业吗?”
此刻中间只有侯恂一人,他看看一侧面无表情的文臣大员,冷笑一声,“徐允爵,做如此勾当有何意义?绑架文臣大员家眷,强制他们坐在这里,你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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