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一场大雨,为陇右战局带来了诸多变故,但也给杨峥带来了惊喜。
“今年粮食共收两百一十三万石,西海牲畜出栏九万一千头!”杜预从西都赶来,带回一连串的数字。
“这么多?”穷日子过惯了的人,杨峥还真有些不习惯。
“曲辕犁、牛马投入农耕,屯田扩大,奴隶熟练耕田,加上今年风调雨顺,丰收是必然。”杜预心情也很好。
“府兵收成如何?”这是杨峥最关心的问题。
今年差不多一整年都在金城与邓艾胡奋过招,现在又来了姜维司马孚。
内政全交由鲁芝与杜预。
而两人并没有让杨峥失望。
“府兵每户也是丰收,养一家三口绰绰有余,河曲五折冲府最为富足,掠夺甚多,有些人捕捉生羌为奴,给自家种田,也有一些在高原上活不下去的羌民,主动为奴,为府兵耕种。”杜预来之前,做足了调查,走访了不少地区。
私奴的出现与中原百姓主动依附士族是一个道理。
活下去,吃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
作为一个后世人,杨峥有些反感私奴制。
然而这是历史的必然。
汉魏以来,生口贸易从未断绝,汉高时,一名奴婢一万六千钱,到了东汉永建年间,五名奴婢花费二十万钱,市面上,一名会耕种会养马放牛的苍头价格也到了四万钱左右。
到了三国,奴隶贸易更是大行其道。
魏国和蜀国遮遮掩掩,吴国直接公开化、透明化,官府不仅收市税,还要收估税,出具文书,买定离手。
生口贸易利润极为丰厚,所以以前冯琦一直念念不忘,鼓动杨峥搜捕羌胡青少稚童。
任何事情,都要立足于实际。
存在的东西,自然有其合理性。
后世老美的繁荣,不也是奠定在千万非奴的尸骨之上?
府兵既要作战,又要耕田,私奴能减轻负担,让他们专心于作战。
羌汉同源,汉化起来,不是很难,但在凉州,还有很多不同源也坚决不愿汉化的族群,以及一些贱骨头,正好可以当一辈子的奴隶,为西平的发展添砖加瓦……
“元凯意下如何?”
杜预稍稍沉吟后道:“此事不能放任,又不可管的太紧,属下以为,私奴与屯田中的公奴应该同等,五年之后转为待归。”
杨峥点点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府兵本来就不交田赋,若还能蓄养私奴,那么西平岂不是又培养起一批新的军功士族?
当然,现在他们还弱小,以后战争频仍,这些人就会成长为一股强大的力量。
有田、有人,还不用交税……
杨峥忽然觉得,府兵制只适用于眼前,未来必须做出改变。
“私奴全部要在折冲府登记,为府兵劳作五年后转为待归,私奴无故而亡,府兵田地罚没一半。”杨峥说道。
杜预拱了拱手。
而庞青则在飞快的记录着。
这似乎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是杨峥在公开场合说的话,庞青都会记录。
时间过得很快。
自从司马孚被姜维教训了一次之后,就缩进故关之中。
枹罕之战,又变成姜维、邓艾、杨峥三足鼎立之态。
邓艾又把枹罕周边的土拱了一遍,摆出一副深沟高垒的态势。
这种战争自然无聊至极。
完全在比拼粮食消耗。
有时双方看不顺眼,隔三差五的还要来上一发,厮杀一阵。
打的难解难分之时,杨峥便派出步骑,名为声援,却让邓艾、姜维都忌惮不已,只能罢兵。
蜀军粮食消耗的更快。
进入十一月上旬,大雪纷飞,寒冷对各种物资的消耗更甚。
姜维派来使者,愿以枹罕城换一万石粮食。
枹罕城当然不值一万石,不过城中有蜀军掳获的战俘、百姓,还有一些无法带走的伤兵。
在杨峥看来,这场大战差不多也到了尽头。
天时不利,一场大雨,攻不成攻,守不成守。
若是在别的地方打,杨峥才懒得管他们。
但枹罕本身就是一条商道。
从北面令居到东面榆中,再到南面枹罕,处处围堵,公孙甫的私盐大队都运不出去,皮革、牲畜也受到了极大影响。
蜀国的锦帛、细布、铜器、铁器、陶器也送不过来。
今年粮食、牲畜都是丰收,但贸易进账却直线下滑。
皆拜邓艾围堵之策所致。
“我西平之瓶颈全在人口!”杜预一句话,基本就定下了这桩交易。
只要是人口,杨峥就照单全收。
“不过姜维此举,意在祸水东引。”杜预又补充一句。
杨峥也反应了过来,枹罕是个烫手的山芋,自己接手,则防线东出,与邓艾的摩擦是必然的。
但摩擦就摩擦吧,又不是第一次。
姜维是拿西平当挡箭牌,掩护他们南下。
“只要出手够快,这个买卖就可以做。”杨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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