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不驯,这四个字此刻放在朱雄英身上毫不为过。一脸的戾气,手持圣旨,神挡杀佛,佛挡杀佛。无所顾忌到,连他的亲生父亲都顶撞的地步了。
他还浑然不知,他在陕西的所作所为,使得其在册封太孙的路上荆棘遍布。让他当了储君,甚至皇帝,别人还有活路么?
少年人应戒骄戒躁,他往日的稳重,都去哪儿了?
动了火气的朱标眼睛一瞪,走上前出,肃声道:“拿你祖父来压孤,你可真是出息了。”
而朱雄英却毫不退让:“苛政猛如虎,便要打虎,露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
还杀?这朱标都有些扛不住了,再让他杀下去,岂不是要天下大乱!这个逆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嗜杀,再不管教管教,将来难免成为暴君。
想到这,再加上心里窝的火,朱标也憋不住了!喝令侍卫将朱雄英推出去扒了,他亲自执鞭,看看这逆子到底知不知错!
一鞭,二鞭,.....十鞭......十五,十六.......,二十。
朱标小时候,见皇帝打弟弟们,对父亲的这种作法很不赞同,心里就一直告诫自己,将来不会用这种方法,教育子孙。
可看朱雄英就这么扛着,那怕是皮肉烂了,也一声不吭,也不肯低头。朱标心里是既心疼,又窝火,手也跟着抖了起来。
闻讯而来的朱允熥也扑了过来,抱着朱标的大腿哀求父亲:“父王,父王,求求你饶了大哥吧!”
“闭嘴,退下!”,踹开朱允熥,朱标又扬起鞭子,抽了起来。
而朱雄英却不肯就此低头,所谓百仞之松,本伤于下,而末槁于上,这些人伤的是国家的根本,非杀不可。
至于圣人先贤的话,岂可全信?圣人之道要是有用的话,圣人早就一统天下了。
吕氏与朱允炆,也紧随其后的赶了过来。颇通“情理”的吕氏,还拉着儿子跪在地上,向朱标求情,希望太子能饶了朱雄英。
可吕氏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朱雄英反而觉得她惺惺作态的令人作呕。心中想着,老子就是被打死了,也不承你的人情。
于是,吼了一句:“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为官之道,首在爱民。”
这两句话是当年皇帝诫勉杨宪的,朱雄英说这话,就是在告诉朱标:王法如天,无论贵贱。谁耽误老百姓种地、打粮、过日子,他就杀谁,绝不改志。
假如有一日,天下人都容不下他,便如当年的杨宪一般死掉,他也认了。
好小子,整整三十鞭,脊背都烂了,还是死死扛着,朱标都不知道该夸他有种,还是说其是头倔驴。
见其倒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朱标,蹲了下来,哽咽道:“这是我第一次动手打你,你要记住,天家无私事,你的一言一行,举朝瞩目,由不得你胡来。”
“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你还姓朱,只要你还是大明的亲王,这就是你,这就是你的命!”说完这话,心神失守的朱标,踉踉跄跄的向大殿走去。
朱标何尝不知道朱雄英说的句句在理,可要当皇帝的人,那能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好恶来。不会权衡利弊,隐忍不发,也坐不稳这皇位。
可儿子毕竟是自己的,朱标怎么着也得把这事给圆了。回殿后,立即写下诏命:虞王-朱雄英,年少轻狂,处事莽撞,受鞭刑三十。
另外,让内侍将谕旨的内容,誊写一份,交给韩国公-李善长,让他看看教出了什么样的学生。
.......,韩国公府
送给内侍之后,驸马都尉-李祺,扶着他爹往里面走,同时也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太子鞭笞虞王,老子教儿子,天经地义。虞王这次的篓子捅的不小,太子怎么着也得给诸臣一个交代。一顿肉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正合时宜。
可“儿大不由娘”,虞王都这么大了,就算再尊敬他的父亲,也是国家亲王,是他爹一个致仕的老头儿说管就能管的?
呵呵,抚了抚胡子,李善长微微一笑:“你呀,不懂!太子爷,好手段!”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从虞王拜在他门下的那一刻,李善长及他这一系的淮西勋贵,就与虞王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皇帝是忌惮淮西勋贵,觉得大家伙持功自傲,目无法纪。可他心里也清楚,淮西勋贵,不过是感情办事,感情做事,绝不敢与上位、太子造次。
而陛下真正忌惮的是,像浙东集团这样捧着圣人之说的读书人,他们清高,耻言利,更看不起要饭出身的皇帝。
在上位眼中,文臣奸滑,书读的越多越奸滑,比武将们的心眼坏多了。
假以时日,后世之君软弱不堪之时,便会把持朝务,架空嗣君,到时候这天下,可就不是朱家的啦!
皇帝能容下他这一系的人,即是顾全了几十年的君臣际遇,更是能为自己的长孙,留下一条可靠的臂膀。
太子爷当然知道皇帝的寓意,所以是想借助李善长的手,把那些酸腐的儒生和没安好心的勋贵们,都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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