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谢姜大人!”沈千寻微笑道:“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吧,姜太后打算让我先看谁的尸骨?”
“我大哥的!”姜博容答,“他是姜家死的第二个男人,死时三十五岁,他是武将出身,身体最是健康,死前一晚,还在庭院里耍了一通拳,谁想只隔一夜,竟然死于非命!”
虽已事隔经年,如今再度提起,姜博容仍难掩哀痛之色,“自姑母和父亲死后,姜家上上下下,便都遵大哥为主心骨,他虽然与我并非一母所生,但为人极好,我是兄弟中最小的一个,他向来疼我,可他就这么去了,全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紧接着,二哥又出事了,同样离奇的死去,其间不过相差半月,也一样无病无灾无痛,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伤痕,就这么死了,请了最好的验尸官,依然什么也查不出来!”
五毒在一旁自责道:“怪我!我当时若听你的话,早点回来,或许你三哥就不会也无声的死掉,还有他们年幼的儿子……”
姜博容低叹不已,沈千寻则思索着问:“验尸官怎么说?还有,你大哥平日里可有头痛或心痛的症状?”
“验尸官没在他身上发现任何伤痕!”姜博容答,“大哥平日里也无你说的那种症状,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百思不得其解,验尸官与我关系极好,为了大哥的事,足足在停尸房待了两天,几乎将大哥每处细微之处都查了一遍,却仍是什么发现也没有,没有毒,没有伤,没有病,这人怎么就死了呢?”
姜博容拧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沈千寻淡淡说:“等我看过你大哥的尸骨再说吧!你大哥的尸骨现放置何处?”
“就在这附近的一间小屋之内!”姜博容指向一处茅草屋,说:“昨儿晚上,二姑母来找我,我们便当机立断,下半夜就把大哥的尸体挖了出来,这事儿,不好声张,非得晚上办才行!”
沈千寻点头,走向那个茅屋,打开柴门,是一张小床,床上遮着白布,沈千寻掀开,看到一具完整的尸骨。
十年的时间,白骨化是在所难免,难得姜博容这么细心,居然把尸骨排成完整的人形,连头发都好好的理齐放在颅骨之上。
姜博容在一旁解释说:“我生怕其中漏掉了什么东西,便将棺底的所有东西都清理了出来,放在这边了!”
沈千寻露出赞许的神情:“姜大人真是个有心人!不过,为防有遗漏,姜家其他男人的尸骨,我想当场在坟场验看,你觉得如何?”
“当然可以!只是,晚上怕你瞧不清晰!”姜博容回答。
“我们可以做两手准备!”五毒在一旁说:“坟场先验一遍,若有收获便罢,若无所获,便悉数清理出来,再作检验!”
沈千寻点头:“这样好,就这么办,我先来瞧瞧这个尸骨吧!”
受昨晚在皇陵中看到的那个假姜太后尸骨,沈千寻下意识的先从头部检查起,但死者的头骨光滑洁白,没有任何裂痕,她又把全身的各块骨头又细细检查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后来发现其尸骨里没有舌骨,便又转而去姜博容收来的那堆杂物里去找。
杂物里多是一些陪葬品,还有一些沙子石块,她拿出准备的筛子,细细筛捡,神情专注,蹲在那里,半天没动弹。
舌骨是很小的一个弓形,很容易被遗漏掉,但姜博容做事显然十分用心,不多时,沈千寻就在那堆杂物中找到了舌骨。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舌骨亦没有任何异常,这下,她也有些郁闷了。
除过受惊吓和患病,人体若消亡,必然要有外力作用其上,导致重要脏器严重受损后衰竭,才有可能导致人体的死亡,或许有些用法巧,在人体表面并未留下暴力痕迹,可是,在骨头上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的。
可眼前这具尸骨,却奇怪得要命!
姜博容见她沉思不语,也面现焦灼,沈千寻不甘心,低头又寻了一遍,在那堆杂物之中,她有了新的发现。
那是一个小而长的骨骸,明显不属于人骨,那骸骨蜷曲成环形,主骨上生有许多旁逸齐整的小骨,许是因为时日过久,小骨已有不少脱落,她心里一动,忽然开口问:“那位验尸官可曾检查过你哥哥的魄门?”
“魄门?”姜博容愣住,很显然,他不懂什么是魄门,沈千寻张口即道:“就是肛门!”
姜博容剧烈的咳嗽了好几下,沈千寻倒一脸平静,不认为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又问了一遍:“有没有检查过?”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姜博容看着她手中的那只小小骸骨,问:“这是什么?你刚刚问的问题,跟这个有关系吗?”
“当然!”沈千寻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条蛇的骸骨!”
“蛇?”五毒在一旁奇道:“棺木之中怎么会有蛇呢?”毒宠法医狂妃:
“棺木之中有蛇不奇怪,但是,只有一条,有点奇怪!”沈千寻说,“而且,姜大的坟墓必然修得坚固牢靠,密不合缝,所以,这蛇不可能是后爬入的,也许,它是随着姜大的尸体,一起被埋入了坟墓!”
“跟我哥的尸体一起?这不可能!”姜博容使劲摇头,“当日下葬,我和几位哥哥亲手操持,百般小心谨慎,怎么会容一条蛇钻入哥哥的棺木?再者,那棺木它也钻不透啊!”
“可是,如果他原本就在你哥哥的肚子里呢?”沈千寻猛不丁抛出一句,惊得姜博容再度说不出话来。
但惊愕归惊愕,他还是差人将当时的验尸官请了过来,那验尸官已然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却对当年的事记忆犹新,沈千寻提到魄门一事,他震惊非常,脱口道:“莫非真是因魄门的缘故致死?”
“老先生当初也怀疑过?”沈千寻反问。
“是!”验尸官凝重点头,“当时为了验出他的死因,老朽在姜大人死的地方整整待了两天两夜,他遍体无伤,只是魄门红肿,且有少量鲜血流出,有便溺之迹,满屋恶臭,只是……”他顿了顿,又说:“寻常人若是病死,在挣扎之际,亦有这种可能,那口气毕竟没那么好咽,当然他的情形,显然更严重一些,可是老朽查来查去,却总是斟不透其中的玄机,加之气候炎热,尸身很快便腐烂,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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