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威胁了奴才莫要将坤宁宫中之事外传之后,站到我身后,可能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我吧。
不能让她们为我担心,我拾起碗筷,慢条斯理的夹起菜,边吃边吩咐道:“让小路子去打听一下,父亲的事是怎么回事,还有,上次新政的政策不是说定下了么?怎么也未见陛下下旨实施新政?去找一份来本宫看看。”
也是怪了,陛下这来了一趟,宫禁忽然解了,小路子打探消息格外容易。
原来陛下新政实施的并不顺利,本来想让父亲负责田耕一项,谁知父亲在内的一干臣子反对的很是激烈,陛下严令违者斩,谁知父亲仍旧蹦跶的厉害,陛下终是将父亲下了牢,判了斩立决。只是还未到期,母亲竟然带着一块免死牌在正华门外求见,要求免父亲一死,陛下无法,最终将父亲调到了偏处西南一角的南陵,小路子回来时道萧府中人去楼空,竟像是被抄家了一般。
父亲我自是不担心的,说不定这小小的县令比司天监的监正更和他心意,只是若父亲如此坚决的反对新政,那这新政必定是有无利于百姓之处。
我仔细看了两遍新政的内容,仍是不大明白其中的利弊。
于是让小路子去求教太傅。我曾在太子宫中和太子一起陪读,也算是太傅的半个弟子,太傅对我也挺好,很是喜欢吃我做的肘子。
小路子去了半天,才回来给我传话,太傅是这么说的。陛下心有宏图伟业,不甘于周国这南国一隅之地,有统一中原之心,只是未曾想他登基才3年,如此心急。他所有的新政,全都为了一个目的,便是囤积财粮。
只是大周即便已历经8代君王,可因着君主寿命不长,也仍只有短短150年,第5代君主因皇位之争还在全国范围内挑起过战火,这样算下来,周国休养生息只有30年的时间,刚有起色,无力承担战火。
这便是太傅与爹爹反对的原因。
陛下是明君,既然如此多人反对,其中还包括皇后的本家,他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有推行新政的打算了,如此找我撒撒气也是应该。
只是我竟不知,我家何时有过免死牌了?
待再见到爹爹,定要问个清楚。
再怎么严令禁止,我被陛下嫌弃肥胖之事还是在第二日传遍了后宫。当天太后便将陛下召过去,可能是教导了一番。
又过一日,正值初一,夜深,陛下悠悠的来了坤宁宫。
难得一个月内能见陛下两次,我很是欣喜。陛下登基这几年,励精图治,很少在后宫,也就姚贵妃那里能多呆一会儿,其余时间,均以公务繁忙为由,歇在前殿。
我喜滋滋的伺候他更衣,他张开双臂等着,我在他身旁绕来绕去。
忽听他问:“这几日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吧?”
我给他系着围带,轻轻“恩”了一声。
“可埋怨朕?”
“不曾。”
我履平他的衣襟,手还未顺一遍,两颊就被他两手捏住了。
他捏着我的两颊,让我抬起脸对着他,“真的?”
陛下最近情绪反常,这行为方式也不对了起来,搁到以前,他是万万不会做出如此鲁莽的行为的。
我被他捏着吐字不清:“陛下……怜香惜玉……的方式甚是特别,臣妾……话都说不……利索了。”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
他盯着我又看了一会儿,放开我的脸,转身坐到床榻上。
我揉了揉有点僵疼的腮,接过丫头递过来的热毛巾,帮他敷脸。“爹爹常说凡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他既然敢冒死进谏,说明,他觉得自己的命值得做这事,且陛下虽下令将爹爹斩首,却未再实施新政,说明爹爹的这命有所值,如今爹地能得陛下开恩免于一死,那这命就是白得的了。爹爹本是散漫的性子,如今能够去做一县令,那便让他尝一下这父母官的千万烦绪,说不定比这砍头更让他烦忧。”
陛下擦了脸,又漱了漱口,“这么说,你父亲不适合做这个父母官了?”
我接过茶盏底下去,“父亲一直跟随爷爷都是学的这五行八卦之术,居庙堂而远百姓,自然不知这平常百姓之苦,臣妾想这次虽是贬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这与百姓一接触,便能体会陛下新政的初衷了。”
“居庙堂而远百姓……”陛下想必是听进去了,竟然还能重复我的话,他思索一会儿又问“皇后可知我这新政的初衷?”
他很少这么认真的看着我与我叙话,此时眼里是真真的有我,我顿觉的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发热,幸亏账内灯光昏暗,不曾被人看到。
我右手将散发理到耳后,“臣妾一后宫妇人,哪能懂陛下新政的初衷。”说着便抬腿爬到床榻里面躺下。
陛下躺在我身侧,许久未说话,我以为睡了,却又开口了:“那日是朕不好,言语失了分寸。”
我又愣了,他何曾与我说过这般亲近的话,之前即便是对我有言语或行为的冷落,被太后训斥后无非就是在我宫内住一晚,清晨便也匆匆离去,今日却能向我道歉。
他今日能来,我便就不伤心了。
“臣妾本是挺伤心的,可这几日绿柳恐我心情不好,顿顿有红烧肉,我便做伤心状哄她多给我加餐来着,吃了这几顿肉,臣妾心情不知多美好。”
身边没声了。
我睡惯了大床,每次陛下来,总怕形体放浪,压着他,令他更厌恶,所以晚上一直惊醒着,次日,海公公还未一叫起我便清醒了,可我还得继续装睡,陛下不大愿意让我服侍,待他走后,我便可以大大方方的抱着他盖过的锦被睡个回笼觉。
这被上还残留些许他身上的龙涎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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