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我不服气,老子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掌柜的和东家,还有几个师兄弟伙计,没吃没喝,连续几个日夜跟着作坊转,掌柜一家都是粗粮饼子,都吃粗粮粥。凭什么,他望海楼一手遮天?区区一个什么白掌柜的侄子外甥,就这么霸道。
一个少掌柜,随便看上掌柜和东家祖孙三代打拼的商号?那为了修路,东家和掌柜数九寒天,开山放炮炸石头,只是为了早几天修路。宝德祥是铁路商号,也是衙门亲自给发的执照。我就不服气,我就一定要去告状,我就是要饭,也要去刑部大堂,去御史台,不是有三法司吗?厂公他老人家,不是一力扶植的三法司吗?”
年轻的小伙计李小牛,瞪着眼,呼呼喘着粗气。他不服气,凭什么。他九岁入了宝德祥商号,掌柜和东家一甲子,都拿他们当亲儿子看待,打归打,可是从来不会短了吃喝。
也从来没断过月钱。宝德祥铁路商号,修路比别的商号,工期缩短一个月,都是掌柜和东家,带上一家子老小伙计们,亲自去了各个村庄,以心换心换来的。
那怎么?白少掌柜来做了十六人抬的大轿子,有几个小娘们伺候着,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给五两银子,具收了宝德祥的商号?连工部衙门都给了执照?李小牛不服气,他拼死拼活的给商号干活,好不容易那个掌柜和东家对他们娘俩好。
他还盘算着,回村里过年,建一个房子,新的草屋,也让娘给他张罗着,好好娶一个实诚的寡妇,也好歹算成家了?他不服气,老掌柜和东家父子,都被开山炸石头震了内伤,大腿一有阴天就疼得一瘸一拐。凭啥,就凭他他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姓白?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工部的老爷们,都在点头哈腰赔笑来着?五郎银子,就换了宝德祥商号,五两银子,就换了东家祖孙三代的血汗?他不服气,他就不服气。
挨鞭子,工部老爷吓唬他,他不怕,他就是不怕。他听说了,厂公他老人家,为了老百姓,连结义兄弟都敢抄家,那么大的官,他都敢。他不信,他就信那个太监。
大雨滂沱中,李小牛发疯了挣脱一样师兄弟们的手,他就穿着打补丁的粗布衣服,他连个破饼子都没有,帝都御史台在哪儿?他不知道,他有张嘴,他就不信,这天底下,找不到督察院?
雨过天晴,采风使张大人陪着小心,他也在看着左都御史田大人的脸色。就看着落汤鸡一样,身上只揣着湿乎乎的半个饼子,那倔强的眼神,田大人雷霆暴怒:“区区一个望海楼?本官贵为督察院左都御史,阁老都不给他脸色,国公又如何?
只是一个望海楼掌柜,就可以强买强卖?张大人,你陪着李小牛去吃顿肉,好吃好喝。来人,备马,本官就要去那林太监的虎穴。本官就不服气,我堂堂左都御史,我不敢看那些阉党?”
张大人唉声叹气,那位左都御史,田大人,性子上来,就怼天怼地。厂公,他也不怕。
“林太监,本官问你,本官这督察院二品大员,左都御史,位列三公,本官比不上你一个小小太监,比不上你一个冠军侯?”叶特琳娜堡之中,督察院左都御史田大人亲自率领卫队,晓行夜宿,一路北山,来到叶特琳娜堡,帝皇驻地,厂公大营,罗刹国女皇叶特琳娜驻地之中。
数万宁武军铁骑之前,左都御史田继光昂然而入,根本不把刀枪放在眼里。帝皇与叶特琳娜皇后,新婚夫妇正在饮酒,厂公作陪,这又如何?风尘仆仆的田继光,嗷嗷叫着闯了进来,指着林园的鼻子,称名道姓,就破口大骂。
叶特琳娜对于帝国语言,半懂不懂,有好事的宫女悄悄翻译之后。叶特琳娜皇后慢慢明白事情缘由,也是明白在场官员的身份,美丽的大眼睛目瞪口呆。那个饮血的魔王,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太监,会被一个普通官员指着鼻子骂?
“田大人,田爱卿,朕新婚燕尔,作为新婚夫妇,宴请娘家人,感谢媒人。这,田大人,可否网开一面?”帝皇也没办法,知道那个左都御史田继光,特别容易上头。
那是厂公自己选的,朕怎么办?朕要宴请媒人,陪同爱妃,这是什么一场戏?他回头看看大内总管陈公公,陈公公装作木雕,充耳不闻。我呸!你一个司礼秉笔太监,东厂督公,锦衣卫指挥使,大内总管太监,你装聋作哑?
帝皇心里不服,那陈公公装死,他也没办法。锦衣卫大统领悄悄去了茅厕,这家伙笑得好不痛快,要软腿软的。
太有趣,厂公威严如斯,帝皇贵不可言,被一个左都御史,弄得威严扫地。
说起来,我得快跑,我惹不起那位左都御史,督察院那是疯狗。陈公公就当帝皇没看见,他就摆明了装死。陈公公打定主意,厂公当年为了扶植三法司的威严,结拜兄弟,阁老都宰了。他也不过是个厂公结拜兄弟,他算个什么?
督察院就是疯狗,他就要叫,他就要咬,让他咬吧。我就装死,我就没听见,天塌了,厂公顶着呢。林园面不改色,依旧淡定喝酒。他能怎么办?御史台,督察院,那愣货,是他自己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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