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凤吉他们四个人首先闯进季老四家,扑了一个空。季老四家的房门是用一截秫秸别着的,万玉林一脚就踹开了房门。房间里一切如故,唯一的变化是阳光透过破了许多洞的窗户纸射进的亮点距离窗台愈来愈远了。刘凤吉暗道,果然如孟大哥所说,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孟宪成常以孟轲后代自居,精通四书五经,孟子读得滚瓜烂熟。宋、明以来的耕读之家就是农忙时从事生产,农闲时受教读书。孟宪成的父亲孟昭阳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老饱学,光绪二十七年在新民府考取了秀才。农闲时节孟昭阳束修授业,南北二屯才俊子弟纷至沓来,受业解惑。刘凤吉就是孟老夫子的弟子之一。虽然这《滕文公上》他并不会背诵,但具体解释却烂熟于心。孟老夫子是这样说的:人们有一个基本情况,有一定的财产收入的人,才有一定的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没有一定的财产收入的人,便不会有一定的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假若没有一定的道德观念和行为准则,就会胡作非为,违法乱纪,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眼下这个季老四就是无恒产无恒心的人,他就是一个只有物欲而毫无底线的人。
“这里一看就是好几天没人住了,你们看,这炕都一层灰了。”万玉林分析说。
“现在就去他父母家。”刘凤吉吩咐道。
他们四个人直接从季老四家的后墙跳出,来到季老四的父母家。四个人进了里屋,季老四的父母见还是前几天来的年轻人,就知道季老四又做了坏事。刘凤吉劈头就问:“你儿子呢?”
季老四虽然是一个混人,但他的父母却是一个老实人。田镇的人不敢开罪季老四,但可以找他的麻烦。因此,季老四的父母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那个逆子根本不到我这里来!你要找他就到他家。”季老四的父亲说话时有些哆嗦。
“他家里我们去了,他有几天没回家了,炕席上一层灰。万玉林说。”
“那就是去他那些狐朋狗友那儿了。”季老四父亲说。
“快说,他那些狐朋狗友都是谁?”刘凤吉提高了嗓门。
“有李大虎、胡二狗、张老三。还有一些,我就叫不出名来了。”季老四的父亲只能说出来这些。
“这些人都住在哪里?”刘凤吉追问。
“我只知道张老三的家,李大虎和胡二狗住在哪我不知道。”季老四父亲说。
“你领我们去!”刘凤吉命令道。
季老汉只能领命,颤颤巍巍走出家门。领着刘凤吉他们向后街走去。
进了张老三家,只见里屋地上凌乱地扔着一团绳子和一块破布。突然,山田一郎发现在炕沿下边的地上丝绸带子。四个人中,只有山田一郎认识这个物件,这个东西叫伊达缔,它是穿和服所用。它是属于穿着时的辅助用品,用来固定衣服在活动时不会松散开。和服整体穿着完毕后,伊达缔并不显露在外。不单是刘凤吉他们没见过,就是经常与日本人厮混在一起的中国人也没见过。伊达缔在这里出现足以说明山下青叶到过这里。山下青叶自从到裕来客栈并未穿过和服,有可能是无意间揣在兜里的。她一定是为了给解救他的人留下线索才讲将伊达缔留在炕沿下的地面上的。山田一郎捡起伊达缔说:“山下青叶在这里停留过,这是她的伊达缔。”
刘凤吉接过伊达缔,看了一下说:“这是什么?”
“这个带子叫伊达缔,是日本和服上的带子,它不会无缘无故的掉在这里。这是她留给崔淑贤的记号。”山田一郎解释道。
刘凤吉摆弄着伊达缔,又盯着地上的绳子。然后若有所思的说:“这就是说,季老四和张老三绑了山下青叶,在这里停留过。并把山下青叶绑在这里让山下青叶单独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不然的话,这段绳子在这里就没法解释了。后来他发现了我们正在找这个女孩子,所以他们决定带上山下青叶跑了。”
张老三和季老四没了踪影,山下青叶生死未卜。这下难坏了刘凤吉和山田一郎,下一步怎么办呢?刘凤吉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们现在回客栈,求一求客栈老板给我们提供一下线索。”
回到裕来客栈,刘凤吉和山田一郎刚一进房间,客栈老板程丰就随后而至。程老板满脸堆笑地说:“刘老弟,一向可好!
程老板一客气,刘凤吉反到觉得了不自在。他笑了笑说:“承蒙照顾,弟兄们不胜感激。”
彼此双方客气几句,程老板话锋一转说:“刘老弟,你们在我这里住了近半个月,我也没与你彼此攀谈。失礼,失礼。”
刘凤吉一听,这客栈老板不是简单寒暄,而是有事要说,于是他也不再客气,因为刘凤吉还有事相求程老板,他说:“程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几个弟兄就是离这里不远的煤矿劳工,家在奉天附近的新民县。康德八年起,我们被抓到这个煤矿。每天吃阳间饭,干阴间活。这还不算,日本坑长、高丽把头对我们百般虐待。稍微有错,甚至没错,就棍棒相加。更为过份的事儿,无论你得了多大的病,必须下井干活。一旦干不了活,就给扔到万人坑。我们一起来的工友,十之三、四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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