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夏天,太子河流域雨水很大,造成河水暴满。这就连带了卧龙河排泄不畅,平常一条不宽的河,现在河水塞满了整个河道。好在河水流的并不湍急,小小渡船甚是平稳。再看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小船,刘凤吉一行把小船坐得满满当当,加上老艄公一共六个人,船上已经无处插足了。
小船平稳地靠了岸,老艄公上岸拴好船,刘凤吉第一个跳下了船。他掏出一块现大洋给了张老汉,老艄公兴高采烈地接了过去。要知道,兵荒马乱的年代,袁大头可绝对是硬通货。满洲国的货币虽然还在流通,但被废止是早晚的事。市面上还有一种罗刹人发行的红票,其实那就是废纸一张。罗刹人没有任何发行货币的根据,那红票就是赤裸裸地掠夺被占领区人民的财富。“大爷,这大洋是专门给你的。村公所明天回去我们再跟他算。”刘凤吉叮嘱道。
“何村长告诉我说你们明天中午就回来,他要我明天中午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准在这等你们。”张老头表明态度。
万玉林把胡二狗押下了船。胡二狗带着哭腔说:“求你们把绳子给我解开,我这手都不过血脉了,再绑一天,我这两条胳膊就得废了。”
“给他解开吧,谅他也不敢跑。”刘凤吉对万玉林道。
“我可不敢跑,我家就在田什傅沟,跑了和尚还能跑了寺?”胡二狗心里暗道,这伙人都揣着枪,我跑就是找死。他们只不过去找季老四,找到他们就会放我回去,我又没作恶,何苦没事儿找事儿拿命相搏呢?
这个渡口距离本溪湖的北台子镇只有十五华里,在离渡口不远的水口村雇了一辆马车,只用一个小时,就到了北台子镇。这里是大仓制铁所本部所在地。从1944年初直到战争结束,日本国内的钢铁企业受到美军的反复轰炸,其产能几乎为零。这个时期的大仓制铁所本溪湖本部的产量就是日本国的一半钢铁产量。在这种情况下,北台子镇迅速扩张起来,镇子的规模扩大不止一倍。在钢铁业的带动下,商业跟着繁荣起来,在交通发达的地方,作为大型商业场所的补充,地摊买卖应运而生。张老三的二姑就在北台子的阳吉胡同摆摊卖馄饨。张老三的二姑夫在大仓制铁所上班作炉前工。日本人在阳吉胡同盖了工人宿舍,其实与其说是宿舍,倒不如说是工棚。这样的宿舍就是把工棚每五米隔出一间,让工人以家庭为单位居住,条件简陋,只能遮风雨。
刘凤吉一行人在胡二狗的引领下来到阳吉胡同,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工棚式的宿舍。几个妇人在自来水井旁洗衣服,一群小孩在不远处打闹。现在是下午两点,张二姑只在一早一晚出摊儿,这时正在屋里缝被褥。
“这趟房倒数第三间就是张二姑家。平常二姑父上班,只有二姑与两个孩子在家。”胡二狗指着从东头数第三家说。
“孟大哥你去那家侦查一下,其他人就在这等着。”刘凤吉吩咐道。
孟宪成答应一声,径直朝胡二狗指的那家走去。到了门口,孟宪成敲了敲门。屋里传出请进的声音,孟宪成推门而入。
室内只有一个妇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炕上铺着被面与棉絮,她正在往棉絮薄的地方续棉花。“大姨,我是过路的,想在贵处求一碗凉白开喝。”
妇人抬起头来看了孟宪成一眼说:“桌子上的暖壶有开水,碗架里有碗,自己到自己喝。”说完,她继续做她的活计。
“大姨,你们这里是这个时候做被,我们家那边也是。”孟宪成没话找话,他的意思是多在这儿逗留一会儿,以便刺探张老三和季老四的消息。
“在我们这一带都这样,这是有原因的。每家没有几条被褥,每个人该不上一双被。被里、被面每年浆洗一次,只能选在数伏之后,因为在伏天里晚上睡觉可以不盖被。前几天来了客人,没有被盖,弄得我们夫妻俩很不好意思。”张二姑非常认真地解释。
孟宪成万万没有想到张二姑竟然率先提到了来了客人这个话题,他不由得喜出望外。他接过这个话题道:“那么说我若在你家借宿,也是没有被盖呗!”
“你在我家借宿那可不成,你一个外来人不知根不知底,任谁家也不能留你借宿。”张二姑把孟宪成的虚拟语气当真了,马上出言制止。
“大姨说笑了。是不是前几天来的客人还没走,没住的地方呀!”孟宪成故意曲解张二姑话的意思,好让她说出张老三和季老四是否还在这里。
张二姑心直口快,她马上说:“我刚才说的就是真正原因。我家的客人第二天就走了,去奉天了。”
既然张二姑已经说出了张老三和季老四的去向,孟宪成觉得没有必要继续追问下去。详细情况还得由胡二狗出面,由刘凤吉负责得到。于是孟宪成把水碗撂在桌子上说:“谢谢大姨的款待,我得走了。”
张二姑并没有跟孟宪成客气,他走出房间并带上房门。回去向刘凤吉汇报说:“张二姑说,张老三和季老四第二天就去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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