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舒突然开口,让楚云清一愣,手上翻页的动作下意识一顿。
“怎么了?”他疑惑道:“难道你发现什么了?”
“看这儿。”顾眉舒指了指书册上的一行字。
此时,两人因同看一本书册,难免挨得很近。顾眉舒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楚云清本有些不好意思,更觉尴尬,但此时听她语气凝重,心中杂念马上一清,连忙顺之看去。
“腊月十四,钦天监取囚车。”楚云清缓缓读出,继而一愣。
钦天监?
“钦天监也能用的上囚车?”他不解道。
顾眉舒看他一眼,没说话。
楚云清连忙出去,环顾四下,可先前那随糜恕出来的书吏早就不知去向。
“人呢?”他看着空旷的院子,以及四下寂静,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眉舒从身后走来。
“看来是有麻烦了。”她脸色同样凝重。
楚云清脚下一动,便朝造作监那大班房而去。
但找了一圈,也问了路过的吏员,不论是那负责记录的书吏,还是糜恕,尽皆消失不见,也无人看到他们离开或是去哪。
“他们一定是知道咱们在调查什么,所以逃了。”楚云清将手里册子摔在地上,恨恨道。
顾眉舒摇头道:“现在生气也无用,终归是有了一点线索。”
楚云清眼神一厉,“去钦天监!”
……
楚云清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再来钦天监。
时间已经过了午时,他却浑然不觉饥饿。
顾眉舒倒是在马车上吃了一些水果,但楚云清着急艾小舟,根本没有胃口。
钦天监的门关着,门口有值守的官兵。
“怎么进去?”楚云清问道。
叶乘风昨晚上被他杀了,哪怕现在的钦天监还看不出异样,可里边氛围必定沉重,肯定是在调查叶乘风的死因。
自己二人这时候造访,很可能会引人怀疑,可有关马车之事已经查到了这里,也是唯一的线索,甚至那神秘人就在里头。
楚云清自是没有退缩的道理。
“上面只写了是钦天监取走马车,没说是谁。”顾眉舒道:“这并不好找。”
楚云清皱眉道:“那你觉得该如何?”
“你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进去的?”顾眉舒朝钦天监那边努了努下巴。
楚云清眉头一挑。
“钦天监不大,找一辆马车并不难。”顾眉舒轻笑一声。
楚云清一听便明白了,但他还是问道:“那如果没有呢?”
顾眉舒沉默片刻,道:“如果没有,就说明马车跟人在外。”
楚云清看了眼那钦天监的牌匾,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然后,顾眉舒看着他走进了一旁的巷子。
“姑娘,你就这么看着?”车辕上,老车夫翘着腿坐在那,目光从已经消失在巷子里的身影上收回。
“不然呢?”车厢里,顾眉舒弹了弹干净整洁的指甲,“脏乱之事,总不能由我一个弱女子来做吧?”
老车夫嘿嘿笑了笑,从腰间取了酒囊,美美喝了一口。
“听说昨晚上叶乘风死了。”他说了一句。
顾眉舒神情并无变化,像是根本不觉得意外。
“无趣。”老车夫见没得到回应,顿时将斗笠往脸上一盖,坐靠着打起盹儿来。
……
楚云清翻墙进了钦天监,他好歹来过两次,虽然是晚上,多少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白天容易被人发现,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正常,一边遮掩着自身气机,一边小心地在钦天监内走动。
马车一般都停放在后院,那边有马厩,只不过钦天监里都是方士,出入当然不能像江湖莽夫那般骑马,而是乘坐更文雅一些的马车。
所以,钦天监里的马车丝毫不少。
后院很大,楚云清悄然靠近,马厩对面,就是一排卸下的马车,而此时正有杂役在喂马。
楚云清感知片刻,为了方便更好地观察,他直接捡起一石子,甩手就砸在了那杂役的脑后。
杂役闷哼一声,一头栽倒。
一匹匹马还在喝水,此时摇晃着耳朵,四下警惕似的。
楚云清笑了下,随即收敛心神,朝马车那边走去。
粗略数,得有二十多驾马车,看外形都差不多,通体木制,也算不上奢华。
他仔细观察着这些马车的车轮,一个个看过去。
一模一样!楚云清站在最后一架马车旁,眉头皱起,这些马车的车轮宽度都一样,而且车辕也不似顾眉舒所形容的囚车那般,就是寻常同规格的马车。
“果然不在么。”他想着。
然后,楚云清看了眼那晕过去的杂役,走过去,舀了一瓢水给他浇醒。
“啊!”杂役被凉水一冲,马上清醒过来。
“别叫!”楚云清瞪他一眼。
杂役很懂事地闭嘴。
“我问你,这些马车平时都是你打理的?”楚云清问道。
杂役老实点头。
“那钦天监里的马车,都在这了?”楚云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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