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晏已经记不清,自己最初为何喜欢吃这些甜甜的硬块。
年幼时,他中了毒,被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时候,他看见三叔萧稷兴拿着一块糖,哄自己的女儿喝止咳药。
他知道止咳药本身就是甜的,可萧稷兴还是心疼地抱着女儿,说,囡囡吃了糖再喝药,就不苦了。
吃了糖再喝药,就不会苦吗?萧晏疑惑的想,为什么他吃药的时候,父皇和母妃,从未给过自己糖呢。
他去问六叔,六叔拍了拍他的头,告诉他,糖并不会让药变甜,让药变甜的,是喂你吃糖的人。
他似懂非懂,跟六叔讨了一粒糖,拿着去找母妃。
那是他最珍贵的东西,他觉得母妃若是在自己喝药时喂自己糖的话,药一定不苦了。
然而,那粒糖被魏如黛狠狠扔在地上碾碎,女人冰冷严肃的说,她魏如黛的儿子怎能怕药苦不苦,你是男子汉,难道要像个小姑娘一样哭闹不休吗,真是让她失望。
萧晏最后还是没吃到魏如黛喂他的糖,但他固执的将糖装在自己口袋里,时不时吃一块。
这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是他自己喂给自己的,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
一路走来,有人厌恶他,有人想杀他,也有人臣服于他,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一句,如果太苦的话,就吃一颗糖,要不要我喂你。
萧晏回过神,看着楚意,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要。”
楚意:“……”她就是客套一下,没有真的要喂他吃糖的意思。
而且他多大的人,吃糖就算了,还要人喂?
不过,萧晏的幼稚是有迹可循的,就像前世,他为了让她喝药,也会给自己糖吃。
楚意正想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萧晏已经低下头,与刚刚大郎吃烧肉的动作如出一辙,将她掌心的糖果叼住。
少年的薄唇轻轻地拭过楚意的手窝,微微的凉,又很柔软,轻易将糖吞进嘴里,唤起了楚意脑海中一系列乱七八糟的记忆。
萧晏那么鸭子死了嘴巴还硬的一个人,嘴唇倒是一如既往的软,像一抹清凉的风拂过掌心。
自己在想什么啊!楚意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猛地摇头将脑海里的画面驱散。
“咔嚓,咔嚓——”
萧晏缓缓将嘴里的糖嚼碎,糖果的声音格外悦耳,是甜甜的梅子味。
他垂下眸,掩盖着眼中的愉悦与无适。
原来,六叔没有骗他。
能让药变甜的不是糖,而是喂他吃糖的人——有人喂的时候,糖真的更甜了。
就算楚意只是在可怜他,这也是他从小到大,接受到的第一份可怜。
萧晏吃糖的时候,楚意保持着诡异的脸红。
她不得不移开自己的视线,看向她一直有所怀疑的宜嫔。
是宜嫔要给柳诚送饭食,也是宜嫔主动说可以给傅芊芊吃枣泥糕,引得她和傅芊芊来到狼园。
楚意本以为让岑霄出言不逊得罪自己和傅芊芊,就是宜嫔的目的,却没想到雪狼会从笼中跃出伤人。
地上宫女的尸体已经被抬走,只留下一滩血泊。
这是一条血淋淋的人命。
而这,究竟和宜嫔有没有关系?
宜嫔被雪狼吓得丢掉食盒后,或许因为看着了自己的宫女被雪狼扑死,如今正可怜兮兮的坐在角落里,一边啜泣,一边瑟瑟发抖,脸色很是苍白。
“刚刚那宫女,是宜嫔娘娘你宫里的吧,还望娘娘节哀。”楚意走到宜嫔面前,柔声说道。
宜嫔浑身一颤,呆呆地点头,一行清泪滚落:“是,是啊……翠儿死了。”
她的神情天衣无缝,但楚意靠近她之后,又一次在她身上闻到那股淡淡的草药味。
这次,楚意分辨了出来,这是艾草的气味。
“宜嫔娘娘,你说,为什么那狼发了狂,不扑离它更近的你,而是扑死了翠儿呢。”楚意回想起之前的情景,一字一句地问。
宜嫔仍旧摇头,弱柳扶风般娇柔:“嫔妾,嫔妾也不知道……”
楚意凑近她几步,漆眸与宜嫔惶恐不安的双眼对视:“宜嫔娘娘最近是病了吗,怎么身上有些药气。”
“是,是寻常的艾草,嫔妾前几日偶感风寒,御医让嫔妾以艾叶入药煎服……”宜嫔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这么轻易的承认,反倒让楚意眉心微蹙。
莫非狼不喜欢这味道,所以避开了宜嫔,而这,只是一个巧合?
若不是大郎二郎是被萧晏驯服过的,她和傅芊芊,说不定就会落得和那宫女一样的下场!
不,没有自己,只有傅芊芊,因为若按照自己以前的性子,是不会跟傅芊芊来狼园的。
楚意不相信偶感风寒,但宜嫔的表现又找不到破绽——除非,这是个很会演戏的女人。
她眯起眸子,看着来来往往赶来的侍卫,道:“娘娘不是来给柳都尉送膳食的吗,柳都尉呢……怎么还没来?”
宜嫔也迷茫地叹气:“嫔妾也不知道阿弟为什么不在……他武功高强,远胜那岑霄,若是他在,或许翠儿也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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