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卿走到昆仑峰脚下,心中寻思鞑子兵马隐在何处。他料想昆仑派不与外通,才引得鞑子派遣众高手来攻,又将莫掌门掳了去,显然是要逼迫昆仑派众弟子就范。只是他兀自猜想不透,虽说中原武林各派向来自大,谁也不肯服谁,但要说到外敌来犯,定然是强强联手,决不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他念起当初在丐帮之中与石帮主等人商论鞑子之事,曾提出鞑子欲有卷土重来的动机。当初石帮主也曾提起过联合武林各派,如今五年过去,不知情况究竟怎样了。
沈念卿虽在寻思,脚力仍是不慢,直往西面奔去。他想到敌人众多,道上总该留下印记,一面飞奔一面细细查探,走了一程,渐到一处小溪,路面果真有深深浅浅的脚印。他心中大喜,当即加快脚力,心想:“敌人众多,总该歇息。我便追他个三天三夜,未必不能够追上。”
当天半夜时分,已追至一片大戈壁,虽仍处于昆仑山脉,但闻呼呼风声,黄沙漫卷,不易前行。他透着夜色眼望四周荒凉景象,更难以寻到敌人踪迹。
这一追便是一天一夜,往西边渐入了一片山脉,等到半夜时分,沈念卿遥望远处果真有点点星火,他心中大喜,旋即直追上去,行途之中,但见那火光越来越大,显然敌人原地歇息不曾移动。
他悄然隐到敌人十丈处,略一张望,只见众人围着三处篝火而坐,约莫五十之众,另有一顶帐篷离众人有三丈之远,帐篷内灯光大亮,显然有人在里面。
沈念卿心想:“这伙人决是偷袭昆仑派的人了。只是不知莫掌门是哪一位?”此时正值夜色下,五十来人模样给火光一照,忽明忽暗,却难以望清每人样貌。细细观望了一阵,心里大觉苦恼,他来时匆忙,竟忘了向戴云打听莫掌门样貌,不由暗怪自己大意。
这时帐篷内忽然一暗,显然帐中人吹灭了烛火,以作歇息。沈念卿虽自觉武功高强,也决不能将众人尽数杀了,他望了帐篷一阵,心中有了计较:“那帐中人地位显然不低,我不如趁他熟睡,将他捉了来问一问。但他此刻方入睡,我不可轻举妄动,万一惊动了众人,恐怕又是一场恶战,要是敌人不幸伤了莫掌门,岂非我的过错?”
沈念卿再看了一阵,但见场中众人皆端坐在地一动不动,肃然有序,显然武功都非泛泛之辈。他悄悄兜转了半圈,来到那帐篷后面,只待二更天时分,正是人体最为乏困之际,再潜入帐篷。
沈念卿隐在一处大石后面静坐,等到月下东首渐往西去,忽得睁开眼来。暗道:“我须得以雷霆之势擒住帐中人,不可惊动其他人。”其时他心底并无十足把握,当下在地上捡了一枚尖锐的石子,以作备用。
这时风声渐起,呼呼之声大作,沈念卿暗叫天助我也,发足运力,三丈之距倏然便至。他轻功虽非当世绝顶,然而有内功弥补,瞧来只觉一团白影一晃。到了帐边之时,右手用石子一划,轻微的嗤响也给风声遮盖,身子一纵入了帐篷。
他动作奇快,兼之风声遮掩,这一纵一跃间,十丈外果真无一人发觉。其实沈念卿心底早有了猜测,这帐中人说不得是那位唤作霍都的高手,是以到了帐中,眼神微微一瞥,已将帐中情况瞧了个清清楚楚。只见左面一张小方桌上摆着茶具,右侧有张低床,被褥微微隆起,显然有人在熟睡。他一瞥之间,当即如一阵轻风逼近低床,伸掌往那被褥上击去。
沈念卿料定敌人武功不低,是以这一掌只运了三分功力,何况他本意并非要击杀敌人,只消擒住他以作钳制。掌风尚离得三分之际,被褥突然被踢开,如同一张大网向他飞来,沈念卿似在预料当中,当即收势回掌,左手一抄,已抓住被褥一角,这时只听得嗤一声轻响,但见被褥中间递出来一柄明晃晃的剑锋。他心中一惊,若非适才闪避及时,岂非便要被刺个大窟窭。
沈念卿恐那人会大喊大叫,引来诸多高手相助,心中由不得紧张,左掌未松,右掌倏然运劲往被褥上一拍,只见被褥似一堵铁墙往那人压过去。猛听得啊哟一声,那人随着被褥跌倒在床上。沈念卿大吃了一惊,听这声音娇脆,分明是个女声,由不得一怔。
被褥下那人更觉惊骇,原来被褥乃棉絮而作,软不着力,寻常人打在上面便如打中一团空气。然而沈念卿内功实已到了奇高的境界,虽打中一团棉絮,其中内劲仍可透过棉絮分而散之。只是内劲分散,难免伤人不足。
那人倒地甫惊,慌而不乱,掀开被褥身躯一纵,一柄软件当即刺往沈念卿胸口。沈念卿虽是一怔,然而心思瞬间倒转:“管他是男是女,我必要擒住他。”右手蓦地里爆涨三尺,身躯一斜反而抓住了剑柄。他动作奇快,使将出来亦如行云流水一般。那人右掌又从腰间取过一柄短匕,倏然刺往他胸口。
两人相距甚近,她又是突然一招,任谁也料想不到有人熟睡之际备用两般兵刃防身。沈念卿虽有神功在身,仍是防不胜防竟给她一剑划破了胸口,便在这生死之间,右掌伸出点中了那人少阳穴,只闻叮当一声,短匕掉落在地上。左手运劲也夺过了她手中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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