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然轻笑,“是有这么个想法,但你不是当时就拒绝了吗。”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林轻岚轻声道,“我还能找你么?”
颜然嘴角微沉,低声道,“说说看。”
……
在随后的几天里,祭天之事,不出意料地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事情的起因是在南边客,或是说在林轻岚的身上,对大多数人而言,这件事意味着安立帝御极数十载以来的第一次妥协。
忽然之间的妥协,对一个帝王来说,往往是一个正在衰老的征兆。然而人们终究是乐得见此情形,毕竟这一项老旧的传统在许多人心中还有极高的位置。有不少老人甚至专门箪食壶浆,前去北峰探望修缮祭坛的工匠。
林轻岚也去了一趟。
北峰的峰顶并不大,呈弦月之状,如同被一道锋利的斧子削平了顶峰的岩石,能工巧匠们在近乎垂直的陡峭山崖上搭起支架,将这一块弦月补全成半月,月心是一处耸立的高台——那也是要将林轻岚当众献祭的地方。
林轻岚凝视着高台,远远看去,那些正在施工的工匠如同蚂蚁。斧钺之声响彻云霄,看起来令人心中倍觉神圣之意。来主动探望的臣民无一不为之震动——或许这也是世间所有宗教所追求的仪式感。
林轻岚望着眼前的情景,一个计划在她心中也渐渐变得丰满起来。
下山之后,她犹豫再三,还是去了一趟北靖王府。说来也奇怪,在如今的这个人间,她对大多数人事都带着某种远观者的恋恋不舍,唯有对介衍,每每想起,她都觉得有几分愧对。
平心而论,她似乎并不欠他什么。然而轻岚莫名有一种感觉,介衍对人的好,似乎是一座冰山,你远远看见它在水面上安静地漂浮,却不知道在水面之下还隐藏了多少他费心尽力的心血。
轻岚绕开了守卫,一个人独行而上,去往高处的山亭。介衍此时正一个人在那儿练习书写,他已经可以丢下手杖自由来去,在日常的走动中,没有人能看出来他曾经是一个只能瘫坐行椅的半废之人。
他将普仁远远地支开了,一个人站在石桌旁练字,山间的雾气弥散,不时掠过他的身侧。余光里,他渐渐注意到一个人影正由远及近,他停下笔,正想抬头问是谁罔顾他的命令,擅自上山来打搅他的情景,可目光才一望去,手中的笔就落了下来。
林轻岚穿着女儿家的衣裙,一步一步地往这边走过来……好像梦中的景象。
四目相对,林轻岚对着介衍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介衍用力眨了眨眼睛,又抬头——林轻岚的影像并没有消失,反而又靠近了一些。他很快放下笔,迈着轻盈的步子顺着石阶而下。
“你怎么来了?”
“顺路,就来这儿看看你。”林轻岚轻声道,“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听到你的消息,你还好么?”
“好啊。”介衍笑了笑,“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休息,不问世事,倒是难得的清闲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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