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府的大门,从永平侯沈贺被皇上在早朝上当众严厉训斥,并当天撤了礼部尚书的差使后,就再没打开过。
之后沈家大公子沈明书又被皇上按在垂福宫门口,打了一顿板子,责令回家闭门读书。
这大门,关的就更紧了。
沈明书挨打,明面上的原因,是二皇子最近几篇策论写的很不好,沈明书这个伴读没伴好,皇上生了气,打了板子。
因为这个,二皇子极是内疚,沈明书挨打隔天,二皇子带着几个心腹小内侍,悄悄出来,从永平侯府角门悄悄进去,看望沈明书。
沈贺沈侯爷带着几个人,一直将二皇子送到天波门口,看着二皇子那辆小车不紧不慢的进了天波门,才舒了口气,蒙上帷帽,步行回府。
沈明书趴在春凳上,见父亲沈侯爷进来,支起上身。
“别动,二爷进天波门了,放心。”沈侯爷示意沈明书别动,走过去,看了看沈明书从臀部到大腿一片紫涨。
“刚刚卢太医过来过了,换了药,说比昨天好了些。”沈明书忙笑着安慰父亲。
“哪能好那么快,唉。”沈侯爷叹了口气,坐到沈明书旁边,又舒了口气,“二爷待你,能有这样的情份,这一顿打,不算什么。”
“嗯,阿爹,这一场事儿,肯定是顾曦的诡计,是他诬陷咱们!”沈明书恨恨的砸着春凳。“小姨婆身边的洪嬷嬷,是小姨婆的陪嫁丫头,在小姨婆身边侍候了几十年,她怎么可能是南梁的谍报!
这是污蔑!”
沈侯爷紧拧着眉头,没说话。
“阿爹,那个文诚,看着一幅文弱书生模样,内里残忍凶悍,这话阿爹也说过。
当初,我陪着二爷,他跟那位文顺之,一起看行刑,他站得近,一刀下去,血都飞到他脸上了,他抽帕子抹血,那样子,冷血的不像人!
二爷当时吓得站不住,回去还病了一场。
杀人那样的事儿,换了谁谁不怕?
这样不是人的狠货,洪嬷嬷落在他手里,内宅女流,那还不是他想让她说什么,她就只能说什么了?
阿爹!”
“唉,你这孩子,就是太冲动,这些事,知道了,要先放在心底。
这会儿,他把人证物证都做成齐全周到,这个套做得死死的,套在咱们,还有你小姨婆身上,这会儿,咱们只能先忍下。
刚才,你要跟二爷说,我拦着你,不是因为我不信你的话,而是,不是时候。
你记着,跟二爷说话,要像跟皇上说话一样,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话说多了,就没用了,要看好时机,一句话说出来,要足够份量。
阿爹给你说的这些,你好好想想,想清楚,记牢。”沈侯爷拍着儿子,叹气道。
他们被人家以有心算无心,这一场大亏,是吃定了。这会儿再急再怒,都是无用之举。
“他这是报复!”沈明书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唉,你能想明白这个,这是好事儿。”沈侯爷抚着儿子的后背,叹了口气。
“阿爹,我总觉得,他养的那个女贼,来历不明,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您看看,从她到了这建乐城,这一年多,她生出多少事儿,哪有一件好事儿?
那花边晚报,斯文扫地!那什么朝报……
阿爹!”沈明书猛的撑起上身,“你说,那朝报,会不会是她往南梁递送消息的东西?她挖出朝廷机要,借着朝报,往外递送?”
沈侯爷拧着眉,思量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这太有可能了!
“这事得跟二爷,不是,得跟皇上说说!”沈明书急得想要撑坐起来。
“你躺好!这会儿,往二爷,往皇上耳边说这种话,纵无私,也有私!
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要觉得住气,在二爷和皇上面前说话,要找准时机!”沈侯爷按住儿子,沉着脸教训。
“这是军国大事!”沈明书急了。
“我知道!你躺好!”沈侯爷轻轻拍了拍儿子,“你放心,我让人盯死她们,还有,一会儿跟你姐说一声,让你姐进一趟宫,跟娘娘提个醒儿,这会儿,这就够了。
你先安心养着,再急的事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嗯。”沈明书勉强按下那份急躁,“阿爹,得多加派人手,她从南梁挪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得赶紧,不能让她把咱们祸害了!”
“你放心,阿爹知道,阿爹亲自安排这件事。”
……………………
窜条的伤好的很快。
等窜条好到能四下走动时,和金毛等人一起,去了大相国寺。
他要好好做一场法事,送送田鸡他们,也为了告诉田鸡,他活下来了,找到老大了,老大都知道了。
法事头一天,李桑柔过去听了半天,从大相国寺出来,坐在铺子后面,对着清亮的护城河,和巍峨高耸的皇城,慢慢喝着茶,两眼放空,什么都不想去想。
“大当家的,有位文爷,问您在不在?”铺子管事儿老左站在院子门口,小心的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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