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了主见,确切地说,是经过巫山的事情后,我逐渐发现自己真的还太嫩太嫩,也重新开始认识起江湖的另一面,另一面黑暗。
这种感觉,就像你去仰望珠穆朗玛峰,你发现它容易,但是你想达到那种高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只是觉得,我该去学会多学多看多听,并且多去思考,在盗墓派的势力里,三思而后行这句话,才觉得很受用。
我默默地跟在上官的身边,随着他登上码头。
一个白头发的老头,赶忙上前来引路,他低眉顺眼,貌似不敢用正眼看我们,连话都不敢说,只是做着请的手势,一开始以为他是哑巴。
上官介龙对着他开口问:“阿炳,五十年来,重庆的生意,经营的还算好吗?”
那白头发的老头,听上官喊他阿炳,有些震惊,他回头低着头,目视着地面,“大人,五十年了,您……您还记得我。”
说到这儿,他似乎还擦了把老泪,点了点头,“唉,阿炳虽不才,但是也绝不敢辱没了大人的信任,咱们发丘派在重庆这个城市的盘子,经营的还算不错,除了几个敏感的势力我们没去扩张,差不多有三成的场子,掌握在咱们的手里。”
上官满意地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带路,“嗯,你做的不错,记住,三成就够了,不要把势力扩张的太大,也不要做的太小不能自保。”
“好,大人您放心,这巴蜀是南通北达的关键枢纽,我们就算是死,也会为发丘派守住这三成。”阿炳略微佝偻着脊背,笑呵呵地打着保票。
肥龙似乎对他们的对话,很感兴趣,便问上官,“哎,我说什么生意啊,不会是马市吧,我看你对马市挺熟的。”
前面的阿炳闻听此言,却冷哼了一声,“哼,不要跟我们大人随随便便就说话,我说孩子,看着你的面相,八成是京都老王家的人吧,即使是王排龙也要叫我一声炳叔。”
这时候,肥龙似乎想起来什么事,噢了一声,“炳叔?我想起来了,那还是七八年前的时候了,当时我记得您还来过我们家呢,当时我大哥确实叫了你句炳叔。”
“哦,原来你是王家老二啊,哼,没错!那就是我,道儿上叫我声炳叔的人,可大有人在啊,在重庆有什么事,你问我就行,听话则以,惹了事,我可就要替你大哥,打你鸡毛掸子了啊。”
肥龙饶是厚脸皮,也听得很不自然,但他大哥都要喊声炳叔的人,自然他也不敢造次,只能静观其变地听着。
阿炳咳嗽了一声,边走边说:“这重庆马市只是一部分,在你们京都,势力是分片的,但是在重庆这儿,我们发丘的势力,是一条路,横贯整条滨江,这里最重要的,不是你占得地盘有多大就厉害,而是要掌控一条路,走得对就是阳关大道,走错了,那就是黄泉路。”
肥龙微微愣住,左右看看,喧嚣的街市大摊小摊人声鼎沸,自言自语地说:“害!合着是这样啊,那真够专横跋扈的。”
阿炳回头瞪了肥龙一眼,“哼,小巴豆子,你懂什么!今天有我跟你充人场,你莫得事情,但是哪天我不在,你在滨江附近乱说话,会有人抽你大耳刮子的,管好自己的嘴。”
肥龙见上官不掺和他俩的对话,显然是不想管发丘派和摸金派之间的自由发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他懂,“哎,当条老狗也不易啊,你别以为我们王家人只守在京都,这重庆也有我们的人,你不尊重我不要紧,但是我们倒向抱月派的势力,这滨江你能守几天,哼。”
孙耗子拽拽肥龙的袖子,做了个见好就收地表情,“哎,我说行了龙爷,这才刚见面,咱们能不能低调点,我可听道儿上传,盗墓派身手最好的就属这发丘派了这,是吧小师爷。”
我拍了一把肥龙的肩膀,做了个不要跟这老头儿一般见识的表情,肥龙哼了一声,便也没说什么了。
忽然,三个身穿贴身旗袍的女人,打着精致的油纸伞,拦在了前面,这三个女人脸上戴着面纱,微微屈膝做了个礼,打头的女人低着头说:“奴家是抱月门下小金钗,前来给高山上来的和沙漠里来的二位公子捎个信儿,我们主儿三娘说要约一面,主子说,交代的满意还有的谈,她不满意的话,今晚发丘派在重庆,不会剩下一个人。”
这话说的轻柔,但是每个字却字字诛心,猛地就连上官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那小金钗偷看了一眼上官,呵呵一笑,又微微屈膝做了个礼,转身向着右边的闹市去了。
此刻的阿炳眯起眼睛啧了一声,回头看了看郑秋梨,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毕竟是老油条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这种势力与势力之间的互相扩张,差不多每天都在进行着,他呵呵一笑,把手指放在嘴上打了个哨子,不远处有几个黑皮大汉,嚓地抽出刀子,向那三个女人的方向跟去。
我刚要伸手去拍那阿炳的肩膀,心说话儿你这个暴躁的老头子要干什么,你难道还要杀那三个小姐姐不成?
周天凌却抓住我的手腕儿,摇了摇头,“哥,行里规定,一寸土地一滴血,这里没有云纹寺的势力,我们管了闲事,反而会被其他势力落井下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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