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无论哪个朝代的百姓都胸怀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整条街上声若震天的全是一个声音:“答应!答应!答应!”
赵桓和张孝纯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压抑着的冲动,要不是他们的身份摆在那儿,恐怕也会参与到那些人群之中。
徐子桢见水琉璃还是不答,偷偷对赵桓使了个眼色,赵桓立即会意,起身笑道:“按着子桢家乡风俗,孤今日忝代主婚人一职,只须水姑娘应允,孤宣布礼成即可。”
这下百姓们更是哗然,无不露出羡慕之意,成个亲能让当今太子当主婚人,这得多大的脸面?
水琉璃脸红过颈,头垂得下巴都快塞进胸口了,赵桓都已出了面,她可不敢再拖延下去,声若蚊鸣地道:“我师父还……”
话没说完,玄衣道长已似笑非笑地接过话头:“子桢都已先斩后奏了,为师此时还能不答应么?”
徐子桢讪笑一声,这句话明摆着另有所指,玄衣道长人老成精,哪会看不出他和水琉璃之间发生过什么,连他都有些不好意思,水琉璃更是羞得不知如何处之,被众人一迭连声的催促逼得终于点了点头:“我……我答应。”
“哦!”整条街上沸腾了,每个人都兴奋地大声起哄着。
徐子桢这才站起身子,嘿嘿坏笑着来到水琉璃面前,将手中那枚挂坠小心翼翼地系到水琉璃的脖颈上,这时的水琉璃已是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任由徐子桢摆布着,但心里却是甜得如同打翻了一整罐蜜糖似的。
“按照我家规矩原本礼成后还得当众亲个嘴,不过今天就免了,意思意思算了哈。”
徐子桢在水琉璃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说完飞快地在她耳垂上亲了一口,四下里又是一阵鼓噪起哄,水琉璃终于再也忍不住,嘤一声捂着脸逃了个没影。
“哈哈哈……诸位,走一个!”徐子桢大笑着举起酒杯,朝四下里敬了敬一饮而尽,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喜宴正式开始。
今天是个好日子,上到太子赵桓知府张孝纯,下到黎民百姓贩夫走卒,都已经很长日子没这么放松过了,自从金兵南下以来每个人头上都似有一片乌云笼罩着,但今天每个人的心里却只有开心。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论是徐子桢的一众好友还是太原官员,包括百姓们也都一个个轮番过来敬起了徐子桢,到最后连那些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也都红着脸过来敬酒,敬完后投一个仰慕的眼神后再匆匆离去。
徐子桢再怎么酒量通海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敬他,到后来他逼不得已,不管谁来敬他都只浅啜一口意思意思,可就算这样他也很快就醉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睛都已快睁不开了,嘴里兀自还在叫嚣着要喝酒,显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真的人事不省。
燕赵手里端着一大碗酒,跺脚懊恼地道:“真该早点儿来敬他,这才多大功夫就这德性了,那还玩个屁?”
秀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白了他一眼道:“还不快将他送回去?让厨子给他做碗醒酒汤去,难不成让水姑娘今日独守空房不成?”
燕赵天不怕地不怕,见着秀儿一帖药,刚才的霸气瞬间消失不见,满脸堆笑唯唯诺诺地应道:“我只是说说,这就送他回去。”说完俯身将徐子桢扶起。
徐子桢挣扎着叫道:“别拉,老子没醉,老子还要……嗝……还要喝!”
燕赵象哄孩子似地哄道:“别闹,赶紧回去让嫂子给你醒醒酒。”
徐子桢力大,酒醉后更是让燕赵有些控制不住,正在犯难间董芙蓉忽然走了过来:“我正好身子有些不适,与你一起回去吧。”说完抓过徐子桢一条胳膊,和燕赵一起搀着他离开了这里。
小半个时辰后燕赵又回了过来,众人问他情况,他忿忿地说:“我没进去,是芙蓉妹子拽着他进去的,我才不管他那么多,成亲都瞒着咱们,该他今天洞不了房!”
众人一阵哄笑,也没人再问,继续热闹地喝了起来。
长街上语声喧天热闹非凡,到处是交谈说笑声和吆五喝六的划拳猜令声,今天的太原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喜城,流水席上不知换了多少碗盏开了多少坛酒,到处都是一张张喝得通红的脸。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燕赵等人也渐渐喝得多了,卜汾身上有伤熬不了太久,柳风随和高璞君等众女索性告了个罪先行离席了。
……
屋子里一片寂静,伸手不见五指,颜玉淙静静地躺在床上,微闭着眼默默运着力气,忽然,她的双眼睁了开来,双拳用力一握坐起身来。
终于回复了!这么多天的积累与等待,终于能动了!
她知道今天是徐子桢的大喜日子,别人不知道,但是徐子桢却在昨天晚上跟她说过,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宅子里都是空无一人的,就连下人们也都在外边凑着热闹。
颜玉淙翻身下床来到门边,先侧耳倾听了片刻门外的动静,在确认无人后轻轻拉开房门,闪身而出。
今天的月光很亮,将四下里照得如同打了一层银霜,颜玉淙不再犹豫,来到院墙边纵身一跃搭住墙顶,手上稍一用力就翻了上去,她咬牙回望了一眼身后这座宅子,这里留下了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徐子桢身旁那女子也不知给她用了什么药,居然如此诡异,让她浑身无力只能任由徐子桢摆布,所幸这么多天过去了,药力终于慢慢散去,虽然她还没恢复到十足,但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已没什么问题。
徐子桢,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然后杀了你!
颜玉淙在心里默默发了一个誓,然后便要跃下墙头就此离去,可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怪声。
“嗯?这是……”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凝神细听,却突然间面红耳赤,这分明是男女媾和时发出的靡靡之音。
等等!这声音……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喘息声,而这个声音哪怕是化成灰她都能认得。
徐子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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