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近乎窒息的恐惧。
西薇望着近在咫尺的维塔拉,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恐惧完全攥住了她的心灵,让她连动一根手指都办不到。而旁边的兰特尽管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却也因为力量耗尽而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为了杀掉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维塔拉有些意外的说道,眼中闪烁着慑人的红光。“但是别担心,你很快就会有力量了,我会赐予你新的力量。让你强大,让你会成为我最得力的下属,去为我,为我的主人征服这个世界。”
怪笑声中,维塔拉的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兰特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摆脱它的阴影。
就这样,失败了?
绝望,悄然无息的爬上兰特的心头,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努力将自己的手抬起,按在了胸膛之上。
“你不会成功的。”
“想自杀?”维塔拉咧嘴一笑。“难道你忘记我的身份了吗?身为亡者的国王,在我的国土上,就算死去的你也一样是我的臣民。所以……”
维塔拉右手前伸,笼罩在兰特的头顶。“服从我吧……觐见亡者的国王……”
“那你就先变成亡者吧!”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突然打断了维塔拉的话。随即看到远处的战场突然产生一团巨大的能量波动。三千米外沙尘暴起,两千米外大地犁开,一千米外肢体横飞,然后一只拳头就来到了维塔拉的面前。
快,太快了……不仅快,而且爆裂,刚猛。没有人可以形容那种速度,更没有人可以形容那种狂暴的气势。就似乎那只拳头从战场的一端而来,横穿了整个战场,排开了一切阻力。带着无可形容的力量印在了维塔拉的脸上。随即就仿佛慢动作似得,兰特亲眼看到了维塔拉的脸孔扭曲,压扁,粉碎,眼珠从眼眶中飞出,骨骼在破裂的肌肉下粉碎。红色与白色的液体冲天而起,维塔拉的身躯已然如稻草人一般飞了出去。
直到这时,那只拳头的主人,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金色的长发,狂放不羁的气息,魁梧如熊的身材,以及那冷酷的眼神。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洛肯缓缓放下拳头,身后是一分两半的战场与沟壑。
“我不同意。”他这样说道,对被击飞的维塔拉。“你从我们的身边带走他。”
“洛肯……”兰特嘴唇蠕动了下,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曾几何时,他一直将这位强大的猎魔人当做对手,当做敌人。不止一次的研究过他,不惜一切的想要压倒他,取代他。但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位猎魔人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而是同伴。
在战场上,最艰难,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站到你身前的……
同伴。
“对不起……”
兰特轻声说道,声音低的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但洛肯却听见了,他低下头看了兰特一眼,眼中是淡淡的欣慰。
“不需要说抱歉。这是你必然要经历的事。”
也是成长的代价。
第二句话洛肯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兰特一定清楚。作为一名明星般的猎魔人,兰特一向是骄傲的。为他的血脉,为他的背景,为他的能力而骄傲。他是风浊域的土著。从出生起就背负着许多不同常人的期待。他的力量和潜能,也是众多大家族,大贵族投资的首选目标。风浊域太需要本土天才的出现了,和兰特相比,不管洛肯怎么努力也仍然是个外来者。
一个界域,不能依靠外来者成长,这是众所周知的规则。
现在,兰特终于成长起来了,这让洛肯感到欣慰,也感到解脱。他终于完成了老会长的嘱托。可以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道路上去。他相信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兰特一定会变得成熟,稳重,也更加有力。
前提是,度过眼前的困局。
“不要伪装了,站起来吧。那点伤势杀不死你。”
想到这里洛肯深吸一口气,对远处的维塔拉说道。这时维塔拉已经被惯到了远处的地上,从脖腔喷涌着鲜血。看上去仿佛一只破布口袋。但随着洛肯的话他却动弹了一下,居然一点点站了起来。
无头的身体看上去那么骇人,却从胸腹里发出桀桀怪笑。
“桀桀桀桀……一个新的猎魔人。更加强壮,更加敏锐……而且……更加多疑……”
“让我想想,怎么样才能让你成为我的下属呢?你的弱点在哪里?”
话音中,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从维塔拉的脖腔中升了出来,头顶还散乱着粘稠散乱的发丝。鲜血顺着发丝流淌,将他身上华丽的衣服沾染的斑驳污秽。腥臭的味道第一时间传入众人的鼻孔,西薇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维塔拉,居然还没死?
西薇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当时洛肯那一拳明明已经打碎了他的脑袋,他怎么会不死?
但事实就是事实,不管她如何的不相信,维塔拉都还活着,不仅活着,似乎还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洛肯那霸道,狂猛的一拳,仿佛只是拂去了他身上的一点灰尘。
“小女孩,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不要用你那单纯的想法来理解我。”在西薇惊骇的目光中,维塔拉转头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丝恐怖的笑容。
“事实上,这个猎魔人的出现也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而不管你们多么努力,也无法改变今天的结局。”
“你们不会知道,从你们踏入这片黑晶大地的时候,你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成为主人的助力。”
主人?
众人心头一跳,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维塔拉提到这个词汇了,难道这场阴谋,到现在还没有揭开真正的面纱吗?那个隐藏在维塔拉身后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洛肯皱起眉头,想了想,对远处的恶魔一方突然说道。“喂,你们也不想成为他的猎物吧,难道还要看着吗?我们的冲突只是竞争,他却是想将所有人转化为灵能。如果你们继续看下去的话,我可不要不管了。”
“哼,狡诈的人类。”
一个声音从远处响起,接着天空微微一暗,两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其中一个头部如狮,背生双翼。另一个身材纤瘦,皮肤涂满油彩。
可不正是恶魔一方的帕兹斯和狄俄尼索斯?
人类与恶魔方的最强者,终于在这一刻聚集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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