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街。
和联大厦,三楼一间单位,东福社赌档。一群赌客藏在房间里,下注看牌,抽烟喊叫,两名马仔坐着板凳守在门口,不时有巡逻的打仔在赌桌旁来回走动。
“嗙!”
“嗙!”
“嗙!”一阵用力的敲门声响起,砸得钢板门砰砰回响,守门马仔骂骂咧咧站起身:“tmd,哪个衰仔!”
门口响起一记吼声:“茶餐厅外送!”
“叼,说好不能叫外送的。”马仔面色不耐,用手拉开活动闸口,语气嚣张的喊道:“滚呀!”
一支冰冷的枪口伸进口闸,距离他鼻子不到三公分的距离,下一刻,一道冷峻威肃的声音传来:“开门。”
马仔望着枪口和背后的人影,忍不住喉结滚动,吞下口唾沫僵在当场。
“你开门还是我开枪?”颜雄再度问道。
“我,我开门……”马仔颤颤巍巍的伸手去碰门锁,脚底已经趁势后退了半步,正打算转身喊人的时候,门口再度传来声音:“不要赌命,我的枪一定比你快!”
马仔的一点小心思彻底浇灭,干脆动手拉开钢门锁栓,锁栓刚刚移动出锁扣,外边就扬起一脚重力踹开:“嗙!”
钢门彻底被人踹开,马仔跄踉间摔倒在地,紧接着,十五名便衣探员如入羊群,拔枪大吼:“别动!”
“警察临检!”
十余名军装警员紧跟在后,拔出警棍,扑上前去,棍子如同雨点一般在混乱的人群中砸下,有些赌客惊闻临检,连忙搂起面前的港币就跑,有些赌客慌不择路,头碰头撞在一起,有的赌客爬到桌底,机灵的避免挨揍。
随着大批警察的闯入先前热闹的赌档,犹如炸开油锅一般,响起一片惨叫,多少试图跑走的赌客给一棍砸晕。
军装警察奉命办案,不会同赌徒客客气,便衣警员则是打开保险,虎视眈眈,面向持刀上前的十几名档口马仔双手举枪,发出警告:“放下刀!”
“放下刀!”
颜雄更是扯开嗓子,霸道嘶吼:“光头仔!”
“雄哥。”
赌档负责人气势一滞,放刀止步,表情不甘的道:“能不能给条活路?大佬撂下狠话了。”
“好巧,我们大佬也下死命了。”颜雄依旧双手举枪,眼神如狼般说道:“你们敢断我们大佬的财路,就要知我们大佬是个有脾气的!”
正常赌档一年也遇不到一次临检,偶尔做做样子也是放几百块赌注,可是黑赌档不交规费,无牌经营,同不交税无区别,赌客们肯定更爱在正规赌档玩,黑赌档为了揽客会故意开高赔率,吸引不计风险的赌徒。
眼下,赌档里起码有七八万的赌金,要是一次性被警队收走,损失很大,赌档要关张。
本来东福社,东英社见开档口快一个来月警队都没有动手,原以为还能够经营个一年半载,捞一笔再带着赌客转移到尖东区的地盘,没想到警队毫无征兆地说动手就动手。
光头仔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的说道:“雄哥,赌具、赌金收一半走,放一条路怎么样?”
“有什么让我大佬去同何探长讲,说不定将来还能在一起揾食……”
这时一个赌客抱着一袋钱,在房间里突然冲出,攀到一扇打开的窗户前,试图爬窗沿着雨檐逃走。
“砰!”
一枪响起。
便衣探员双手稳健,动作果断,眼神决绝,显然是临行前得过叮嘱,开枪的动作毫不迟疑。
赌客更是一个翻身就滚到楼下,连一句惨叫都没传出,楼下只有军装警的叫喊声。
光头仔见到这幕终于放弃,松开手,叮叮当当,随之刀片落地的声音在房间响起一片。
颜雄冷笑着道:“谁同伱讲条件。”
光头仔咬牙切齿:“你们是把我们当猪养,养肥了就杀呀……”
颜雄却松开持枪姿势,单手抓着枪,回头说道:“赌具全部没收、场所查封登记,在场的聚赌人员全部带回警署,赌资就放在这里,留给光头仔带回去给他老板交差。”他眼神侧目扫过光头仔的脸庞。
光头仔脸色是变了又变,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
警察正常查封黑赌档会把赌资、赌具全部没收,唯独不会把赌客给带走,赌客是赌档乃至警队的客户,要是下狠手得罪赌客导致辖区里无人敢赌,赌客就会跑到其他区的赌档。
这么一来辖区内赌档收入锐减,对社团、警队都无好处,只是平白便宜其他区的警察。
现在差人反其道而行之,不没收赌资,只收走赌具、带走赌客,当然还有看场的马仔,其原因就是要告诉旺角区的赌客,你们来规定档口赌博无所谓,就是不能到黑赌档赌,要赌只能在警队规定的地方赌!
同时再把社团最看重的赌资给留在档口,不给社团把事情闹大的借口。
社团想要搞事情也是得顾及江湖影响,社团招牌。
警队没有把他们往死里打,他们怎么好把事情闹大?
档口要是把赌资收为己用,就是砸掉档口的名声,要是把赌资还给赌客们,赌客们也不见得会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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