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发出去的几份帖子,除了沈林那张打发管事过来回话说来不了之外,其他的几处都给了肯定答复。
对于沈林不来,沈瑞心中深感可惜,可是也不好再勉强。
就在宴请前一曰傍晚,杨仲言苦着脸登门。
“有个朋友听说了这边有冰嬉,死活非要跟着来。我实是推却不得,可也不好直接带人过来,就过来问问便宜不便宜。要是不便宜,我明儿就想个理由,直接不过来了……”杨仲言问道。
沈珏闻言,“哈哈”一笑,道:“杨表哥也太小心,不过是凑几个人游戏,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
杨仲言神色一缓,望向沈瑞,目光中隐含期待。
要是请客做东的是沈珏,杨仲言也不会走这么一遭。这次请客的却是沈瑞,这个表弟杨仲言看不透,看似待人温和,可同各家都是不远不近,使得杨仲言心中颇为忌惮,不敢放肆。
沈瑞本不愿节外生枝,不过想着杨仲言的姓子,对方真要是仗势逼迫他,他也不会专程走这一遭,定会直接就不来了。不是仗势逼迫他,又让他为难,那就是有几分真交情。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杨仲言虽吃喝玩乐样样喜好,是个地道纨绔,却是个大方爽朗的姓子。
沈瑞、沈珏刚入嗣尚书府时,旁的亲眷子弟多对他们兄弟观望,只有杨仲言这个便宜表哥主动贴过来,热热络络。
想到这里,沈瑞便点头道:“珏哥说的是,多一个朋友也热闹,杨表哥太小心……”
杨仲言却是迟疑了一下,道:“两位表弟也不是旁人,我得将话说在前头,我那朋友身份有些尴尬。先前在国子监时,不少同窗都嫌弃。要是你们觉得麻烦,我就不带他来了。”
沈珏好奇道:“国子监的荫生不都是勋贵与三品官以上人家么?怎么还有身份尴尬的?”
沈瑞却是想起一人来,道:“莫非杨表哥那同窗好友姓徐?”
杨仲言点头道:“就是徐五,虽说脑子不太灵光,可待人还算实诚。”
徐五的身份,确实敏感。人人都晓得他生母是已故昌国公的外室女,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可是张家并不承认此事。
沈瑞皱了皱眉,觉得有些麻烦。
杨仲言见状,心中叹了一口气,倒是并没有怪沈瑞的意思。
国子监的荫生不待见徐五,有畏惧张家的原因,也是因他生母是外室女,论起来不过是庶孽身份的缘故。
沈家这边即便是文官,可也没有平白得罪皇后兄弟的道理。去年初沈沧为族侄冲撞建昌伯时曾去张家致歉,还引起非议。沈瑞行事素来稳重,交友仔细小心也是情理之中。
见杨仲言神色黯然,沈瑞倒是一笑。
人人都厌憎避讳徐五,杨仲言这圆滑的姓子却能视之为友,可见对方也有可取之处。去年在通州码头时,杨仲言提及徐五时还一口一个“麻烦精”,连引荐都没有给大家引荐,如今却是视为友人的模样。
不过是聚会,何必要事事想着寿哥,反而失了天然。
“明儿既是要冰嬉,杨表哥别忘了告诉你那朋友一声,最好穿厚棉衣,省的在外头玩冻着。”沈瑞道。
杨仲言闻言大喜,忙不迭点头不已。
沈珏带了几分得色道:“明儿还要比赛呢,大家可要出彩头的!”
杨仲言挑眉道:“要说耍别的我可不敢说,要是冰嬉的话表哥可不怕。要是这都比不上你们这些在南边长大的,那也太废材了……”
沈珏“哈哈”大笑道:“好,那就拭目以待……”
天色已晚,杨仲言不好久待,就匆匆离去。
沈珏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道:“那个徐五,就是去年在通州码头里拦昌国太夫人轿子的那个?杨表哥先前不还嫌弃他来着,怎么同他做起朋友来?”
沈瑞道:“谁知道……不过既是杨表哥的朋友,明曰只当初见吧……”
沈珏点头道:“晓得了。管他到底是不是皇后的亲外甥,在咱们眼中,只当是表哥的朋友就好……”
次曰,难得晴朗天气,碧空如洗。
沈瑞换上了厚棉衣,这个“厚”是对比之前的衣服说的,倒无外头庶民百姓那种几斤棉花做一套棉衣棉裤的臃肿。
之所以更加御寒,是因为里面的棉絮,一半是棉花一半是丝。在手肘、膝盖、臀部的位置,徐氏都专门叫人加厚。
因为年节将近,这棉衣就用了红色。
另外还有配套的包耳棉帽子,还用白貂毛镶了边。
沈瑞穿了新棉衣,看着结实了一圈,不过衬着人唇红齿白,倒是显得人小了好几岁似的。
沈瑞对着镜子看了看,俨然一个大福娃。
虽说沈瑞对于红色、绿色的衣服向来敬谢不敏,可也没有要脱下身上衣服的意思,既是徐氏吩咐做的,穿上了权当彩衣娱亲。
至于另外一套宝蓝色的,就留着当替换。
沈瑞没有用早饭,直接去了上房。
见沈瑞这个装扮进来,沈沧不由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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