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见着商大人手臂上的伤口,心中莫名的想起一些事,随即上前帮忙稳住担架。
“小心点,别又断了。”商大人朝手下抬着尸体的人说道。
江成凑上前来,帮忙过后,佯装谈话问道:“商大人,你的手没事吧。”
商存之听闻一愣,将手上的袖子遮了遮,笑着摇摇头道:“前些天在集市上处理事务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无碍。”
“那边好,商大人事务繁忙,要多注意身体才是。”江成随后道。
“多谢江大人关心,只是我这职位事务繁多,实在是不能偷懒,我倒有点羡慕江大人,年纪轻轻就被圣上授封了江州御使,还是个轻松的官职。”
“商大人说笑了,不过虚名而已,若论上实职,又哪里比得上商大人一分一毫呢。”
“江大人幽默。”商存之笑罢,便撇开话题,“我还有要事,江大人自便。”
“商大人慢走。”江成望着商存之离开,瞳孔微微收缩,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收敛,心中已然想起几天前在洞子街交过手的黑袍,那一夜,黑袍人被师父赵辅一剑刺中手臂,而商存之伤口的位置恰恰与赵辅刺中的黑袍手臂的位置一致。
这很难使江成不将这两件事结合起来思考,且经过这一思考,江成竟发现这商大人的气息隐约与那黑袍相同,他与黑袍交过两次手,或多或少能熟悉一些黑袍的气息,而左乾使商存之虽是一股平平的气息,但夹杂着与黑袍无异的准确来说是有些大异小同,这一存在让江成不免怀疑起来,这是他与黑袍战别后这段时间发现的最接近的一丝气息了。
离开刑院,江成径直前往右乾门的军院去找褚卫,阎王庙的胡千户一众人在军营山丘埋尸一事,背后的上家正是那黑袍,而那黑袍又曾出现在南箓司,与东署院院抚自天裘有着秘密往来,所以要想查明黑袍的真实身份,目前只可从胡千户那众人口中盘问,当然山丘埋尸一事是江州府的事,江成自然有着自己的私心,准确来说是借公事查私事。
江成来到军院,向褚卫说明来意,想要从胡千户口中了解到他们是受谁的雇佣埋尸。
褚卫说道:“我正要去审查他们,江大人与我一起吧。”
江成点头,跟着褚卫来到了江州府关押犯人的牢院,江州府的牢院无论是规模还是格局都要比南箓司的大上许多,且关押着的犯人亦会更多。
褚卫让监狱官将胡千户从牢狱中提到监审室,那里是专门用来监审盘问犯人的地方,监审室不算小,江成在胡千户被带到此处来前先进去转了一圈,发现此处虽说是监审室,其实里面布满了各种刑罚的工具,俨然就是刑罚室。
褚卫指了指监审室旁边的一道暗门,冲江成说道:“这道暗门通往隔壁的听审室,与监审室仅一墙之隔,且有着透音的建造,你可以在里面看到听到监审室,待会你就在听审室内。”
“多谢褚将军了,但愿我能帮上忙。”江成拱手道谢道。
江成随后前往听审室,听审室内除却一道连通监审室的暗门外,还有一道门连通主道外,听审室倒是不大,从暗门进入有一道阶梯直接走上,站在此处可以清楚的望见眼下的监审室,正所谓居高临下,从听审室内能望见听见监审室的一切,然监审室内不知情的人是不会注意到墙上方的建造,且在听审室外面罩着一层黑布,加上墙顶处的光线暗淡,往往被带来的人根本不知晓有这样的存在。
见着这个布局,江成不免感慨建造监狱的人颇有几分想法。很快,铁门打开,狱兵押着一个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那大汉双手双脚皆带着脚铐,随后被推到了台上。
此人就是胡千户?
江成定睛一看,噗的笑出声来,这眼底下的哪是胡千户,分明是胡百户,看到胡百户一脸茫然的扫视着监审室内的各种刑具,全身透露出一股恐惧感,虽说是野匪,监审室也比不过洞子街的阴森,但胡百户孤零零的站在室中却有些不安。
“胡千户还真有心机,坐牢这种事都能让兄弟冒充!”江成望着胡百户不由得笑道,早在洞子街时,江成就领略到一些胡千户的城府,也知晓了真正的胡千户其实并不对外露面,顶着他名号行事的是他的二弟胡百户,所以众人也皆以为胡百户就是胡千户,只是江成没想到的是,褚卫将军这次也被胡千户骗过了,抓了个冒充胡千户的胡百户回来。
江成见到胡百户虽说有些意外,但想到胡千户的心机,他又感觉在情理之中。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人已经抓来了,自然要从他嘴中套出些有用的信息来。
江成正思索着时,铁门又是一开,褚卫将军缓缓走了进来。
褚卫将军身着红鹰将领甲,每走一步都极具威严,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迫压,让胡百户害怕不已,连连后退。
照理说胡百户也是洞子街的野匪中叫得上名的人物,在匪界也算是有头有脸,如今在褚卫面前则显得弱上许多。
对于洞子街的人来说,江州府红鹰军统领褚卫的名号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杀伐决绝、正直不阿正是褚卫的真实写照,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洞子街的这些野匪才更忌惮褚卫三分。
见着褚卫,胡百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喊了一声道:“褚将军......”
褚卫缓缓坐下,道:“还是那句老话,把我要问的你知道的告诉我,如实回答我就放你走。”
“褚将军瞧您这话说的,该说的我不是都告诉过您了吗,我们只是收了人的钱,帮人埋尸,可我们没杀人呀,这洞子街在江州城立下的规矩就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冒犯啊。”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褚卫微微摆手道,“我要知道是谁指使你们埋尸的,而且这些尸体是谁杀的!”
胡百户有些语塞的低下头,两只眼咕噜迅速的打转,脑海中思索着回话,忽然又被褚卫一声呵斥。
“祸到临头了还不如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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