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推搡着让唐敬贤去开导他们的女儿,对于这件事来说,他们无法评定对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选择,江成亦是如此,况且,他为唐家付出了太多。
唐敬贤也替他们惋惜着,在他心中,无比看重江成,经历重重事情后,他对江成的为人更加赞重,只是而今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倒也无法左右。
“沁儿,天冷了,回房吧。”唐敬贤走了过来,坐到了唐沁身边。
唐沁没有回应,仍旧望着院外的夜色,唐敬贤微微咂嘴,接着道,“沁儿,有些事,我们强求不得的……”
“嗯?”唐沁疑惑的转过头来,“爹爹你是在说江成吗?”
“嗯,你有什么想法?”唐敬贤点了点头,问向唐沁。
唐沁微微一笑,唇边浮起淡淡的慰意,道:“他呀,就是个傻子,不过我相信他。”
“相信他什么?”
“他是爱我的,就像我很爱他一样。”唐沁很自信的告诉着唐敬贤,“爹爹,我想好了,我要去江州等他。”
“去江州?”唐敬贤有些错愕,面对这样的情况,尤其是江成行踪不明,加之外界流传着甚广的成亲流言,这样的情形下,自己的女儿仍江成保持以信任。
对于唐敬贤和唐夫人来说,他们本身身份不扉,作为一国武宗总统帅,女儿的终身大事最终是会被天下人目睹的,因此,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辱没了这唯一的爱女不说,更是让唐家丢了脸面。
倘若江成成亲又纳妾,这本是男子常有之事无可厚非,但唐沁若不为妻而成妾,恐怕也是自降身价,届时这些情况若全部属实,处于种种原因考虑,唐敬贤也会对女儿的婚事多加斟酌几番的。
唐敬贤在此之前,已替唐沁将这一切的事都想了一通,因此对于唐沁说要去江州等江成,他心底是有些不可置信的。
江成对唐家恩情如山,若是此时人在此处便好了,可惜谁也找不到他,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去江州……等得到他?”唐敬贤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
唐沁郑重的点了点头,道:“爹爹你不知,当时他知晓你让我们商议成亲之事时,他很高兴的,我最懂他了。”
“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唐沁眼中带着光,告诉唐敬贤,道:“他现在一定是去忙什么事了,就像当时决意去南戌国为爹爹您找解药一样,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了……我相信他会回江州,我等他。”
唐敬贤暗自沉叹,久久不得说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番包容理解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倒让唐敬贤觉得有些恍惚如梦,原来一眨眼,沁儿已经不再是此前那个小丫头了。
“爹尊重你的选择……”唐敬贤最后,沉声应答道,“我相信沁儿选人的眼光……不会出错的。”
唐敬贤对江成放下了所有的外界猜忌,这时他也意识到,因为这些流言和诸多的繁冗考虑,他对这个年轻人不知觉间有了异样的看法,但转念一想,当时自己突发蛊毒病重,是江成义无反顾的马不停蹄前往了南戌国,这一切,或许就是最好的证明。
唐沁得到唐敬贤的允许,转而起身,看向了唐夫人,微微一笑,道:“爹,娘,女儿明天就去江州,宁姑姑一直盼着我过去呢。”
默默站在后方的唐夫人最终也释怀了,她看到自己的女儿并没有预想的那么悲观,不失为本心。
一家人默默的拥抱在了一起,对于唐沁前往江州,他们做父母的终有些不舍,但他们也知道,这是唐沁想去完成的事。
夜色如常,多了几分苍白,但寒不抵暖。
……
同属济京城中,竹影会古堂内,微光略过,一众竹影会影客的虚无身形缓缓亮起一道道轮廓接着归于无形,偌大的堂中,看似无人,也站满了不少人。
从堂口的横椅之上,一个披着青纱冬衣的女子,蜷缩在椅子上,发梢有些凌乱,娇眼显得低沉,脸庞淡白,整体精神并不太好,呈现出一种病态,此女便是柿哑。
她手中紧攥着一张通纸,上面只写着简单的几字,江成与南戌国圣主即将成婚。
柿哑自然不信,将通纸攥紧了几分,突然轻咳了两下,娇声欲滴,有一种无力感。
而今的柿哑,已无法再化身影客了,影客独有的无形遁甲法门已经于她无用。
影客之所以为影客,是因为那独树一帜无人能破的无形遁甲之术,也因此,影客都是无主感情之人所选,方能发挥大用,而柿哑自从那一次京城告白,影客动情,无形遁甲便逐渐失去了效用,失去了庇护的她,本就孱弱的身子,便显出了病态。
此前,她还能在京城地区,江成所在的范围内暗中保护他,随着时间的流逝,柿哑的身体虚弱,直至而今,再无能力,与常人女子无异。
柿哑那张俏脸,依旧是往日那般灵动可人的温润模样,小咳两下后,小脸憋的有些泛红,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再次看向那张通纸上的字。
柿哑眯着眼微微一笑,露出了极为宠溺的笑意,道:“少爷,为了救唐总统帅,落下这么大个摊子,我看你怎么收场嘿嘿。”
“柿哑最了解你了,少爷可是个专情的人。”
柿哑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对于这些流言,她也并不相信,如果说这世上,除了与江成交心的唐沁外,她便是最懂江成的人了。
“少爷,你应该要回江州了吧,柿哑马上去找你呢。”柿哑望着古堂内最远的地方,眼眸晶莹,充满了向往,转即语气一变。
“众影客听令,天亮启程,我们去江州。”
众影客浮光轮廓亮起。
“喏。”
柿哑又轻咳了两声,紧了紧青纱,江州,会比京城暖和。
这是竹影会数十年来,第一次迁址,柿哑想回的,也是江成想回的,柿哑想保护的,也是江成想保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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