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与赵辅站于山巅之上,周围的场景已不知变化过多少次了,而今是轮到师父了吗。
江成心中平静,问道:“师父,先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
赵辅有些诧异的看去,道:“而今都改朝换代了,我你我师徒二人从相识至今,已有一百余年,只是你也这般长寿,难不成是那钦天全术的缘故?”
“一百余年,呵,又过去这么久吗?”江成冷声一笑,越发觉得自己的经历荒诞不经,“师父,你要去哪?”
赵辅眉目中有着一丝落寞,是寄天地间的沧然孤独。
“我活的太累了……”赵辅平静道,“徒儿,原来活得久,并不是一件好事……”
江成突然明白了,这高处的山巅,已然是位于崇山绝岭之上,云海飘渺之间,高处不胜寒,落地不知几千米。
“你也要走了吗?”江成还是那样,分明知晓这不是真像,但感受却无比清晰,悲从心生,悲的是他与赵辅似乎经历了一个世纪的师徒恩情,那种感觉无可名状。
赵辅那一刻,浑身苍白,青丝变雪,白眉不染,还是那身白衣飘飘,洒脱且没有丝毫忧郁的,往身后山崖倒了下去。
江成不知所措,他只感觉这一幕幕,有如走马灯般连绵不绝,似梦非梦,他拼命挣脱,但心神交瘁,全然麻木了一般,不知如何挣脱。
“江成,醒来吧。”
身后一道黑衣倩影,轻朝江成伸出了玉手,她一身黑色的披风,有如这白芒山巅中的反常,显眼惹人注目。
那玉手挥起披风临来,江成转身,刹然之间,云卿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一身黑色的披风将两人紧紧裹住,仿佛抵御寒冷。
云卿嘴边呼出的热气在江成耳畔萦绕着,这一次,却无比真实,以至于江成觉得之前所见那一幕幕都是虚假。
“云卿……”
云卿仍旧是那张冰冷的脸,但对江成始终带有温热的爱意,她牵着他,徐徐走向山巅之外,踏空而起,脚下虚空,似乎是有意为之。
江成骇然一惊,落下便是死伤,但云卿执意牵着他往前面无路的悬崖走去,脚下踏空了,江成浑身冒出冷汗,一股涌遍全身的危机感和求生感涌了上来。
也正是这种感觉,似乎让他入梦方醒,将他带回了现实。
江成再睁开眼,是云卿将他揽入怀中,而眼前一切则是江州府,只不过他身处府卿楼外,准确说,府卿楼已经一片狼藉了。
温暖的日光照耀在江成身上,云卿的体温和芳香存在着,这是江成之前一直感受不到的事物,江成猛然站起,却猛咳了一身,肺部就像要炸了,他顿时呛红了脸,又惊声咳了两下。
云卿一手轻抚着江成的后背为他宽慰着。
“你可算醒了,真是让人头疼。”云卿听上去有些不满的话中却带着欣慰。
“我又昏迷了?”江成想起此前某一处场景中,唐沁四人守在床前吐槽他,那时不知是真是幻。
“我看昏迷才是你的本事,醒着才是意外。”云卿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
“现在是什么时候?”江成下意识的询问,看向废墟,他难道又回到江州府了。
云卿说道:“别猜了,赵先生说是一只灵魈制造的幻境,你中招了。”
云卿接着指了指府卿楼,“赵先生和初湘师娘在府卿楼里发现了几百年前的古阵法,不知为何就出现魈类了,你的境界低了些,中招了。”
“又是一套说词……”江成嘟囔了一句,不知真假,他也无法分辨眼前是否是另一重场景,干脆朝府卿楼走了过去一探究竟。
“喂,你小心点!”云卿跟在了身后,在废墟之中,江成突然停下,他看见了死去的紫羽军。
那时来府卿楼找师父师娘的时候,正是在此与圣上和紫羽军之间对峙。
“这里有陛下吗?”江成以此判断是否为真假,圣上与紫羽军代表着他现实中去过府卿楼的标志。
“陛下被魈抓走了,在地下,赵先生和初湘师娘已经下去了,我不是说过吗。”云卿有些疑惑又头疼的看了江成一眼,“赵先生说此地险恶,你就不要下去了。”
“你是真的吗?”江成又转头看向云卿。
云卿蹙着眉,十分不解的伸手轻抚了一下江成的额头。
“又糊涂了?”云卿讷道。
手掌有些冰凉,但其中夹杂着一丝温热。
“我之前……连续经历了很多……像梦一样,我分不清……”江成无奈的抬头,仿佛有了阴影,难以分辨率。
云卿沉吟的注视着他,眼神中的诧异转变为心疼,她是相信江成的,随后凑身上前,朱唇微动吻了上去。
两人四目相对,那唇间的柔软芳香,让江成感觉到不可思议。
云卿有些脸红的收唇,别过头去尽量掩盖着脸颊的事实,道:“现在呢?”
江成忽之一笑,道:“其实骗你的,我还没下套,你自己亲上来了。”
云卿转眼一瞪,惊讶的又羞又红。
“油腔滑调!”云卿环保着手背过身去,长舒了一口气,原本冰冷的样子,仿佛被热气所融化。
这时,江成的双手从腰间搂抱了上来,紧靠在她的背上,两人贴身着。
江成一改不正经的样子,正声在云卿耳边道:“谢谢你,我大概是醒过来了……”
云卿一愣,侧过头去,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但洁白的肌肤却激起一层红泛。
“你……”
未等云卿说话,江成便抽手一退,云卿转身,之间江成义无反顾,冲跳进了府卿楼的地下。
“江成!”
云卿瞬步上前朝其中喊了一声。
只见江成的身影很快便归于无形了。
“保护好自己。”
江成的声音在地渊中传来。
地渊之下,尽是青铜玉台方道的摆设,而今已经摧毁大半,有的是坍塌导致,另一半想必就是师父师娘与魈类交战造成的了。
临近渊下,江成便听到了声音,接着见到两道白衣身影立于,正是赵辅和初湘!
江成大喊一声,加快身形冲了下去。
只见赵辅初湘抬头一惊。
“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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