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外,魈患暂且得到了缓解,眼下已堆积如山,密密麻麻的倒尸在城外,化为白骨融于地中,前方源源不断的魈类仍在前行,似乎已经成为了常态。
时至天色夜幕,天空一轮明月挂起,魈类的动作也慢缓了不少的样子。
江成一群人齐坐在城墙楼上,默默的注视着远方,魈类一只只的如黑色蚂蚁,仿佛无穷无尽。
江成横扫了一剑,握在手中轻轻掂量着,七擢剑今日算是沾了上百只魈类的血迹,锋芒不减。
战了一天,也累了一天,眼下,墙角跟也依旧有不少魈类围聚过来,但好在江州城墙高深,无足畏惧。
江州城楼上篝火每数米便有一处,照亮了城墙如一条火龙。
半晌后,天色似乎灰蒙蒙白上了不少,寒温骤降,天上缓缓飘起了雪花。
江成惊觉抬头,有些欣喜又意外。
“江州城,也下雪了啊。”
白雪如同世间最纯洁的事物,倾洒于大地,掩盖着一切污浊。
云季山庄的人开始陆续为城墙之上的人带来晚饭,宁雨绣身后跟着不少人,大担大挑,这是她作为一个商人能做出的最力所能及的事情。
“大家辛苦了,都歇一歇吧。”宁雨绣又吩咐人将保暖的轻裘分发,而后亲自取了一顶,为江成披上。
宁雨绣算得上是胆大的,见过大风大浪,自然也见过魈,但而今登上城楼见到城外横尸遍野这一幕,也难免不了触目惊心。
“成儿,辛苦你了。”宁雨绣煞是心疼的将江成紧紧搂在怀里。
“姑姑,我没事。”江成笑了笑,为宁雨绣指着城外说道,“今日一战后,从各地围聚江州城的魈类也少了许多,江州城高墙深,只需要定时清理,外加注意那些威胁性大的魈类攻城即可。”
“倒是辛苦了姑姑,你和山庄为了江州城的百姓更加操劳。”江成也有些心疼的看着宁雨绣,宁雨绣的憔悴不比江成他们要少。
“傻孩子……”两人互相宽慰了一番。
“对了,沁儿她们还好吗?”江成这时才有心思想到她们,连忙走动打算回一趟宁府。
宁雨绣也随之道:“我也还未来得及回府,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方才遇到圣上的紫羽军,他说让你有时间去一趟江州府好像。”
“去江州府?”
不单是江成,还有赵辅初湘这些人,也不约而同的扭头过来,有些诧异,诧异的是圣上还活着?
“江成!”
这时,忽然有人喊了江成一声,声音有些哭腔。
江成和众人惊觉回头,只见那城楼的阶梯之前,云卿浑身伤痕的站在那里。
十八女骑见状更是一惊,纷纷围聚上来。
“云卿!”江成震惊的不能自己,云卿身上衣衫破烂,满身都是伤烬,没有人知道她是从宁府的一院废墟中爬出来的。
江成心头一颤,飞快朝云卿跑去,将自己身上的轻裘迅速披在云卿身上,上下打量着,他何尝见过云卿这般狼狈的样子,仿佛是从阎王殿中走了一遭。
云卿更是罕见的泪眼婆娑,两条泪痕已挂了多时,此刻突然抑制不住,紧紧的搂抱住了江成,怯声抽泣了起来。
江成还未从一阵错愕中意识过来,云卿身上的寒意便让他无比清醒,他连忙紧紧为云卿裹住轻裘,将她贴身搂在了怀中。
“怎么了?”江成也未敢多问,只轻声问了一句。
而云卿则是泣不成声,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脆弱的样子,依偎在江成怀中,仿若这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人。
这一幕,更是让城墙之上的众人都默然,天下第一的九辰巅峰女将军,何时有过这般脆弱无措的时刻,更是将众人的心揪了起来,难以释放。
江成知道云卿平日冷冷,但也知她心热含蓄,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遭遇。
宁雨绣则是心有预感,暗自吩咐人回了一趟宁府打探情况。
城楼内,江成静静的抱着云卿,直至她的情绪缓慢稳定下来,云卿一双明眸哭的泛红,有些肿胀,晶莹莹的仿佛成了一个小姑娘,没有人打扰着他们。
江成只感觉胸口热乎起来,云卿的呼吸一吞一吐的透过衣物触碰到他的感知,这种感觉却也是奇妙。
江成注视着她,心疼不已的同时,也一直悬挂着一颗心,迫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卿来到城楼这期间,无需江成多说,张承和阿周便也回宁府了。
感受到云卿逐渐平静下来,江成这时才缓慢的轻拍着她的后背,笑道:“卿儿,今晚要不要就在城楼过夜了。”
怀中的云卿身形一愣,许久,才缓缓从怀中探出头来,梨花带雨过后的俏脸徒添几分凄美,头发也有些凌乱,一脸复杂的抬眼看着江成,这一次,眼神中尽是一丝冷意也没有了。
江成轻轻的梳理好云卿的发梢,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对不起。”云卿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无措的望着江成。
江成不以为然,笑了笑道:“这可不像你。”
云卿镇定心神,从江成怀中迅速坐起,注视着他。
“我没有保护好唐沁妹妹她们。”云卿更加愧疚的样子,惹人心疼。
江成微笑的脸色一僵,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忐忑了。
“你是怎么受伤的,不要紧吧。”江成仍先关切着云卿的伤势。
云卿心头一暖,则是更加愧疚,连忙道:“我没事,但唐沁妹妹她们,被圣上抓走了。”
江成眼神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杀意,仿佛就是因圣上而起。
“没事,我去处理。”江成缓缓起身,将云卿靠在椅子上,为她添紧衣物,心疼的看着云卿,“你这身伤,也是圣上所为吗?”
“我不要紧,你快去救她们。”云卿攥紧江成的手,急切说道。
江成点点头,轻吻向云卿的额头。
“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等我回来!”江成安抚着云卿,不紧不慢走出城楼。
走出那扇门,江成脸色瞬间冷得像冰块一样,而城楼外,张承阿周,赵辅初湘、宁雨绣几人更是面色冷峻,象征着,事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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