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你继承的江州令,以你江州令的身份,打开魈灵地狱,准确来说,你有机会进入魈灵地狱,救出你在乎的那些人!”
话音落下,魈域内沉默了起来,留下江成与赵辅初湘三人面面相觑,霎时间,他们便明白了圣上的目的。
赵辅与江成抬眼齐看向初湘,江州令在初湘身上。
他们都明白着意味着什么。
江成与赵辅沉默了,师徒二人对峙着,彼此之间的心情似乎是一样的。
江州府内沉默的有些可怕,江州城中也安静的可怕。
“江大人,城外出现了好多魈……数不清的魈……”从城墙处来报信的人将江州城外此刻的场景焦急的讲述了出来,然而守城人对眼前更是一惊。
“城楼上是谁在守城,云卿还好吗!”江成顿即问道,心忧着云卿。
“那……女将军和她的人在守城……但是外面的魈太多了,黑压压的一片,数不胜数。”守城人继而惊恐的说道,更是站不住脚,连忙撒腿离开。
江成无法想象此人形容的黑压压一片魈的数目有多少,但似乎与圣上说的数量契合了,仅云卿一人加十八女骑,虽然身手不凡,但如何能敌得过如此汹涌的魈群。
反观府卿楼内,局势更不容乐观,一群人束手无策,仿佛找不到任何能解决的方法,全然被圣上牵着鼻子行事。
赵辅位于魈域的间隙之中,江成与初湘进也不得,只能眼睁睁的注视着赵辅胸口淌血,痛苦万分。
江成终于忍不住窥看了初湘师娘一眼,想知道她是怎样的反应,却发现初湘师娘的目光一刻也未从江成身上挪开过。
“臭小子,师娘很高兴认识你。”初湘朝江成微微一笑,美眸丽质动人,双手并齐着衣袖,甚是端雅。
江成心中愧疚的低下头,他也不知为何愧疚。
“拿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初湘伸出玉手抓住了江成的手,将江州令放在了他的手中,江成惊觉缩手回避,却被初湘师娘紧紧攥住,江州令带着初湘师娘的温热,被他抓着。
江成手心更是出了不少冷汗,想脱手挣扎,面露难色极不情愿的看着初湘。
“师娘,不可以……师父和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江成怒红的眼睛夹杂着密密麻麻的血丝,红着眼眶拒绝。
“乖。”初湘慈爱一笑,抓起江成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我们相隔了两百多年,你和赵辅这辈子有缘能做师徒,我有缘能认识你这个好徒弟,是件幸事,懂吗。”
“不懂,我也不想懂,师娘……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江成带着一些哭腔的摇着头。
赵辅沉默着,这般深邃平静的样子,似乎是他从未遇见江成之前几百年的常态,活了这么多年,他实际早已麻木,唯有初湘能激起他对这个世间的热爱,到了后来,便是江成这个徒弟了。
“江成,振作一点,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初湘见江成振作不起,有些生气的训斥了一声,“身为伏魈人,你便是代表我们,别忘了,你是江州令。”
“我不要什么江州令……”
“江州令,不止是一个流传的江州官职,它是我和你师娘以及承妖司乃至整个嵩国为了封平魈患的心血,江州令之职,镇守的便是魈灵地狱!”赵辅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才是江州令存在的真正意义。
“我更不能当这个罪人,哪怕是自私也好!”江成接着道。
“江成!”初湘轻轻的抱住江成,在他耳边小声道,“江州令乃特殊官职,不仅是负责镇守魈灵地狱的重要之人,也能打开魈灵地狱……此话不假……不过,也可以进入魈灵地狱,救出她们,寻找克制魈类的办法,明白吗?”
江成一愣,微微侧头。
“真的吗?”
“臭小子,师娘什么时候会骗你,只不过……接下来就靠你们了,很高兴认识你噢,江成。”
初湘师娘的声音变得细微,充满了慈爱的温柔。
江成惊愕睁眼,身前空若无物,初湘师娘已化作了一抹白影,越微淡白,消散于天地间。
“师娘……”
江成木讷的朝四周喊了一句,继而看向赵辅。
赵辅深沉的注视着前方,目光缓缓抬起,神情平静,眼中泛着光。
“再见啦,相公……虽然你还没娶我,挺混蛋的,如果没有那场魈患的话……”
初湘的声音如银铃般动听,在赵辅耳边回荡着,直至消失,这一刻,赵辅温暖有意的面容,终于泛出一丝苍白,江成见到他落寞的低下头去,仿佛与人相隔甚远,间隔了两百余年,两个时代,孤寂如此,落寞至今,却也只在这些天,有过短暂的幸福,最终还是归于一如往常的日子。
“见不到啦,初湘……”赵辅苦涩的笑了,一口酝酿在喉的鲜血终于抑制不住的吐了出来,洒在胸膛上,交映得更加鲜红。
赵辅的白衣,干净了一辈子,却再也无法一尘不染。
江成紧捏着江州令,手指用力到泛白,江州令仍留有初湘的余热,江成一行清泪滑下脸庞,静默的站在赵辅面前。
“师父,对不起!”
江成铿锵一声跪了下来,清脆的跪地声,仿佛膝盖已不知疼痛。
“是师父没保护好你……”赵辅努力笑了一下,他又怎么会怪江成呢,师徒二人之间,从来只有感情啊。
江成深吸一口气,拭去了泪水,脸色变得深沉冷静,目视向魈域。
“师父,谢谢你当年救我,再见了。”江成快速的朝魈域走去,似死如归。
赵辅缓目闭上眼,仰起头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雪夜如白,一尘不染,这一次或许是他们输了,天下王朝,原来仍是二百年前的模样,魈由人生,魈既是人。
“再见!”赵辅闭目慢慢道。
他们二人心中都清楚,这次一别,或许便不不存在见面了。
江成出现在圣上面前,圣上眉宇之间有些兴奋的朝江成看了过来。
江成冷冷举着黄铜令牌。
“吾乃江州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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