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这几天基本就致盲两个事情,一个就是以内阁的名义派了其学生督查院巡案御史胡应嘉领拿王命旗牌领一队锦衣卫去山东河南南直隶到浙江清查叫魂巫师案。
徐阶比起严嵩最大的优势就是学生多。先前邹应龙有些投诚新学后人间消失了,他不信自己这个弟子也会变节。这高翰文总不会真的会叫魂吧?只要不是魔法,徐阶一点都不怕。
对于灵济宫讲学,徐阶也准备了自己的王炸内容。
详细梳理了一下,之前宋应昌翰林院讲学时对新学的介绍。徐阶自己对归寂派的心学思想也达到了一个更深的层次。
因为新学的方法论太强了,不仅新学在用,原儒也在用。如果心学没人应上,仿佛是怕了一般。事实上,泰州学派也在用了,但那玩意离京城还远着,至少在京城,还没人用呢。
归寂派所强调两点认识论上的“致虚守静、良知本寂”和方法论上的“戒慎戒惧、无惧无碍”,因此一个前提是修行者自己要达到“天资明健”。
在以前,谈良知本寂的太多了,是条狗都知道汪几声,何况是读书人呢。打坐就能致良知,这不是有手就行吗?
但如此下去,归寂派的心学跟禅宗有什么区别呢?
借着新学的逻辑,徐阶现在既然想着拉着朱明皇室,甚至整个天下下水,那就没什么顾忌了。
徐阶一边抽着福寿膏提神,一边义无反顾地朝着“戒慎戒惧、无惧无碍”走去。
徐阶闭上眼,躺子啊太师椅上,在福寿膏的助力下,仿佛一个人真的进入了一个玄之又玄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自己是自己,徐府是徐府,大明是大明,朱明皇室是朱明皇室。
在这个状态下,理学是理学,心学是心学。心学里的良知修正、良知现成、良知归寂三派也各自散在一边。
一切的一切,真实的人物事件、虚幻的知识伦理,仿佛都被打散了一般。
徐阶在这个空间里,触摸了一个光点,立刻一切都旋转起来。但是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大明嘉靖这几十年来,光点里面那个徐阶先是上书弹劾夏言,而后弹劾严嵩,再然后大好前程被革职,后来起复在江西蛰伏,再然后就是苟且等待给严嵩致命一击。
一切的一切,里面的徐阶得来太不容易了,所以患得患失。
一切的一切,都指望后续的清流能涤清朝纲,但哪有那么容易。现在攀附过来的,好些在以前何尝不是攀附严家。
徐阶看着这些画面犹如梦幻泡影一般。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么辛苦呢?
隐忍二十年,结果什么都不能改变,还把自己整个家族搭进去了。
自己是徐阶,可并不天生就该是大明、就该是嘉靖的臣子。
如果可以独立与画面里的那个徐阶,自己会怎么样呢?大明会怎么样呢?
如果每个人都这么想会怎么样呢?
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在徐阶心里滋生起来。
此时此时,一首苏轼的诗文映入徐阶的脑海“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知此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有了,“归寂”也只是手段而已,目的在于把自己抽离出去。只有抽离自己,才能真正的致良知。因为好些市面的良知是一个个现成的类自己规训出来的,一旦抽离出自己这类人,这些良知也就不存在了。
良知必须区分规训的良知与天理良知。
脱离规训,佛道儒来非正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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