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北侯气啊。
他生了三个儿子,长子和小儿子都能心平气和的闲话家常。
唯独二儿子,说正事都聊不到两句就血气翻涌。
至于闲话家常——
他的闲话家常就是训儿子,罚儿子。
小厮在书房外听着侯爷怒吼声,嘴角是抽了又抽。
侯爷脾气很好,对谁都和气,唯独对二少爷,那脾气是上无止境。
不过二少爷也是欠骂,平常在街头称霸,一找一个准。
不想找他也能碰上,结果皇上传召,侯府一半的小厮去找他了,愣是找不到他人影儿。
冀北侯极力的压抑怒气,“你下午去哪儿了?”
沈钧山眼角一抽。
他要说自己去慈云庵等女贼了,以至于没能进宫面圣,让皇上久等,他爹能活活气晕过去。
他一向实诚,能不撒谎都不撒谎,哪怕让人胡乱猜都行。
可现在,情况逼他撒谎啊。
“找了个阴凉地方,睡了一下午,”沈钧山一脸严肃道。
要不是明儿一早要进宫,冀北侯真的要罚儿子去跪佛堂了。
一家人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却在呼呼大睡?!
感觉到自家爹火气越来越大了,沈钧山赶紧道,“爹,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等冀北侯答应,沈钧山转身就跑了。
冀北侯气的脑壳疼。
沈钧山泡了个澡,就躺床上了。
很想睡觉,但睡不着啊。
那女贼无处可去,不得不住在慈云庵。
白日里被他找到又逃了。
她不回慈云庵,她能去哪儿?
算了。
还是想想女孩子哭要怎么哄吧。
他不担心找不到人,只要她人在京都,她就插翅难逃。
他怕的是找到人了,三句话没说就哭,哭的他心慌。
天气闷热,屋子里没有冰盆。
不是冀北侯府用不起冰盆,而是冀北侯不许人给他们三兄弟准备。
男人怎么能那么娇气?
行军打仗,边关更热,别说冰盆了,有时候连想痛快的喝口水都办不到。
在家养成娇气习惯,到了边关吃的苦头更多。
当然了,也不是一定不能用冰盆了,只要成家立业,就可以蹭媳妇的光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沈钧山又想喝酒,拿了一壶酒,直接上了屋顶。
繁星满天,还有徐徐清风。
这天气在屋顶喝酒,不要太惬意。
唯一缺憾的就是少了个伴。
不过很快就有伴了,沈大少爷在书房读书,有些乏了,准备睡下。
从书房出来,就听小厮禀告沈钧山在屋顶喝酒。
沈大少爷就上了屋顶。
沈钧山把酒递给他。
沈大少爷喝了几口,道,“痛快。”
沈大少爷把酒坛放下道,“又遇到什么想不通的事了?”
作为兄长,沈大少爷还是很了解自己弟弟的。
闯祸的本事大,心也大。
捅破天了,也能倒床就睡。
他上屋顶必定是心里有事,而且肯定不是让皇上等了一下午这件事。
沈大少爷还真想知道有什么事比让皇上等更大了。
只是弟弟未必会和他说。
正这样想了,就见沈钧山望着他,道,“大哥,女孩子哭了要怎么哄?”
沈大少爷,“……。”
“就这事?”他嗓音仿佛从远山飘来。
“不然呢?”沈钧山反问道。
“……。”
沈大少爷扶额。
这个难题把沈钧山难住了,也把他这个沈大少爷给问懵了。
这还真是个问题。
他连女孩子都没惹生气过,更别提惹哭了。
只是看着自家弟弟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沈大少爷第一次有了做兄长的感觉。
兜不住,也得把这个问题兜住了啊。
沈大少爷皱紧眉头道,“不是大哥说你,人家女孩子多娇气,你怎么能把人惹哭?”
沈钧山,“……。”
心好累。
以为他想惹哭吗?
什么都没做呢,就哭的肝肠寸断了。
明明被偷钱被坑惨的是他,却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只要一想到人家哭惨的模样,他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跪一天的祠堂都没这么难受。
见兄长说了一句就停了,沈钧山望着沈大少爷道,“大哥不会也不知道怎么哄吧?”
沈大少爷道,“不要激将我,我哄你大嫂经验足着呢。”
“今儿天色不早了,明儿你还要跟父亲一起进宫,早点睡。”
“等你从宫里回来,大哥再教你。”
说完,沈大少爷纵身一跃就下了屋顶,根本不给沈钧山追问的机会。
他得早点睡,明天去找念娘请教。
只有女儿家才知道女儿家要怎么哄。
问清楚了,将来念娘进门,他把人惹哭了也好知道怎么哄。
沈钧山将一坛酒喝光,方才回屋。
翌日,天麻麻亮,沈钧山就被叫醒了。
现在的他可不是将来的他,慵懒闲散,睡觉睡到自然醒,哪有到点就醒的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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