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说劳雨花。
她被族长安排给卢猛送饭,是族长无意识的行为,当时恰巧雨花就在身旁,族长说了句“异族人的饭就你给送吧”,成了一句命令的话。
其实叫谁送饭并没有特别的含义。
可这劳雨花虽然平时腼腆木讷,却是个内秀的女孩,她极有语言天赋,和劳竹、月牙陪了卢猛几天,竟默默地学了许多卢猛的语言。
劳竹和月牙一走,她开口直接用卢猛的语言说:“卢大哥,你今天可别出声,熊寨主来了,不能叫他知道你在族里呢。”
卢大哥这个称呼,是她送饭的时候,卢猛教她说的。
雨花平时不大说话,族人也不清楚她想什么,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娃。
尤其是她已经年满15岁,不日就成了熊家寨的人,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她,她的阿爸阿妈也对她漠不关心。在原始部落,除非生了很多男孩的女人会引起族人的重视,别的都差不多这样的境遇。
而大山里的原始部落,天生要和森林、野兽搏斗,这种男人干的活,自然一代代重视男孩。
劳雨花从小性格尤其内向,可寡言的人都愿意对陌生人倾诉。卢猛是个异族人,雨花很想把心情对人诉说,此时只有她们两个人,话题一多,就把心事打开了。
卢猛听她用还很生硬的语气把自己的语言说出来,着实吃了一惊,自己刚才还在脑海里想过送饭的女孩,不料这么聪明。
其实卢猛有30多的年纪,但蛮族人对年龄感觉不大,有些15岁的女娃,要跟50多岁的男人生小孩,也不奇怪,劳雨花没有觉得和卢猛有任何代沟。
当下大喜。卢猛说:“劳竹刚才交代过了的,我明白——看你平时也默默地听,现在都会用我的语言说话了,你怎么做到的?”
雨花听了两遍,明白了,有些害羞,低着脑袋偷笑,卢猛心里泛起了波澜。
两人越聊越投机,卢猛就把自己的来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雨花,说到艰辛之处,不免悲愤难忍,哽咽难言,雨花跟着双目落泪,不停地安慰。
雨花也唉声叹气说:“可能今晚过了,就不能给你送饭了。”
“这是为何?”
“熊寨主来了,怕是明天就要把我带走,以后就在熊家寨子生孩子,到死呢。”雨花说,“女孩可真不好,在族里活得好好的,长大了却每天担惊受怕,我就怕去熊家寨生孩子。”
卢猛想了想,觉得世上莫不是如此,也哀叹几下,就顺手去拍她的肩膀,雨花也没想那么多,坐在卢猛躺着的草垛上。
整整聊了一个下午,天色也晚了,那时候寨子外面欢腾热闹。
卢猛说:“你也不去热闹热闹?看外面你们族人多快活。”
雨花叹道:“没意思,有我没我都一样。”
雨花又问卢猛将来腿伤好了有什么打算。
卢猛说道:“腿伤好了,当然是要回去的,我要把吴尚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不明白呢。”
卢猛一时觉得这个词对蛮族人解释或许太血腥了,解释说是要回老家做一件大事。
老家?刚才雨花已经听卢猛说了他家乡不少事情,卢猛的老家,说是很宽很广,没有山,没有野兽,族人很多很多,数都数不过来,热闹非凡,卢猛说那叫大城。
那寨子可真大啊。
蛮族人以为天下虽然很大很宽,但除了他们这一群人类,都是大山大河,野兽横行,鬼怪遍地。
雨花痴痴地向往卢猛说的老家,便悠悠地说:“如果不用去熊家寨子,我就跟着你去见见。”
卢猛有些兴起,他说,到时回去,一定把你带上。雨花显得十分开心,重重地点头答应。
卢猛是一个和族人完全不同的人,族人都防着他,害怕他,可劳雨花却因为能从他口中得知很多事情,反而觉得亲近。
没想到,意犹未尽,族长就叫人来喊她。
雨花一下就明白了族长喊她的意思。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破屋子,跟卢猛说了最后一句话:“卢大哥,记住,如果你回去,可行的话,来熊家寨子带上我。”
卢猛忽然醒悟,这似乎是某种誓言,雨花明天真的要嫁人了。
但他作为一个异族人,一个浑身伤痛,不能露面的人,能做什么呢?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改变蛮族人的世界。他感觉受了雨花的信任,不知道这份情谊值得不值得报答。
一夜未眠,一夜寂静。
第二天太阳升起,他听到屋外熊寨主告别的声音,几次想爬起来看看劳雨花是不是被带走了,无奈身子仍不能活动。
他也听不懂蛮族人说了什么,那劳雨花是个沉默的女娃,她逆来顺受,但肯定会在心里抗争。
不一会儿,寨子里安静了,屋子的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族长和劳竹。
劳竹也聪明,但他的聪明不在学语言上,所以劳竹仍然是比划带说话。
族长决定医治好他的腿伤。
除了劳雨花,蛮族人仍然不明白这个卢猛究竟怎样闯过了茫茫大山,他的来路更是一点也不懂,之后有什么打算问不出来。只知道,卢猛不小心进入了大山,后来受伤被蛮族人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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