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古趁居阳子不备,夺走了装乌蝴蝶葫芦。同行的扁彦和两个官邸侍者只当做孩子闹着玩儿,居阳子把葫芦当宝贝,立刻制止蛮古,并且要求蛮古将葫芦还回来。
劳竹见了,随口问一句:“老先生葫芦里装的可是酒?”
居阳子微笑道:“不是,我很少喝酒。”
蛮古跑到最前方,站定了,说道:“是药。”
居阳子诧异得很,蛮古如何得知里面是药呢?
劳竹并不惊讶,因为从大山部落出来的人,带着一些药物是很正常的,不过劳竹是数一数二的草医,既然是药,他多少有点兴趣。
“老先生既是族人,应该知道族长的继承人也是草医,不知道老先生的药可否给我看看?”劳竹问道。
居阳子已经决定不将乌蝴蝶还给劳竹,所以蛮古夺走乌蝴蝶是个意外,现在肯定不能说不给劳竹看,但居阳子仍然心存侥幸,他认为劳竹未必识得乌蝴蝶。
居阳子摊了摊手,叹一声道:“哦,在孩子手里呢。”
劳竹便转向蛮古,伸出手掌,说道:“蛮古,小孩子不能拿大人的东西,来,给我。”
蛮古手上晃动着葫芦,在瓶口闻了闻,一个猛烈的喷嚏打出来,吓了众人一跳。他将葫芦丢还给居阳子,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野兽怕的。”
蛮古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不过也没有觉得有何异常,小孩子的话总是无心而说。只有居阳子心里一顿,感受到蛮古的非同一般。
居阳子接住,问蛮古:“你为何要夺我这个葫芦呢?”
蛮古歪着脑袋,面部表情平静如水,摇摇头:“臭。”
居阳子哈哈一笑,故作轻松地说:“既然是药,当然都是臭的,可是我盖子也没有打开,你怎么闻到臭味的?”
这就需要一点思维了,蛮古不再作答,自顾朝前走,走了几步,发出一串兽语,居阳子暗暗称奇。不过因为在城市,天色也还尚早,蛮古的兽语没有叫来野兽。
劳竹见居阳子重新将药葫芦挂在腰间,大家也都在走路,没有马上追要葫芦。走到下榻的官邸,扁彦亲自带人在院子外面看护,劳竹、居阳子和蛮古三个人进了屋子。
蛮古一进屋子往床上一跳,四仰八叉躺在居阳子睡的床上。蛮古很少做出如此兴奋的动作,连劳竹都有些惊讶。
劳竹和居阳子两人寒暄,侍者上了薄酒退下,再转头去看蛮古,孩子居然就睡着了。
蛮古出山以来,只跟蛮族人的族长劳松亲密,现在的状态,可以肯定和居阳子也是非常亲密了。
劳竹又问:“那药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物?”
居阳子躲不过了,从腰间解下,递给劳竹道:“既然你是草医族长,你看看吧。”
劳竹果然拿过来,抽出塞瓶口的塞子,远远地闻了闻,顿时面色大变。劳竹立时就确定了葫芦里的药物是乌蝴蝶。
我们知道,劳竹是最后一个见过乌蝴蝶的草医族长,熊安是草医,但到现在也不知道有乌蝴蝶的存在,劳松是族长,不过是个不懂草医的族长,听都没听说过什么乌蝴蝶。
不过,劳竹没有失态,平复一下心情,问道:“这药粉,是你采的吗?”
居阳子反问道:“你是族长,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劳竹一字一顿道:“乌蝴蝶。”
居阳子爽朗地笑了,说道:“看来族人后来并不是没有这个东西,我特意一个人赶来邮国,其实是来送乌蝴蝶的。”
“老先生什么意思?”
居阳子于是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他对于之前偷走乌蝴蝶的事,在很长时间里不对任何人说。在蛮族部落,偷东西的事情本身就不存在,那是原始时期,任何东西都是部落共有的,偷东西十分可耻,何况居阳子拿走的是族人保命的乌蝴蝶?
劳竹听完,深深感慨一番,自从老族长去世后,劳竹曾经也想找到乌蝴蝶,但这么多年了,他一无所获,而居阳子竟然将乌蝴蝶保存了百年之久。
“我是中了白皮之毒,将死之时无奈服用了乌蝴蝶,据沙海的草医说,正是乌蝴蝶使我活了这么久,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将活七八十年。”居阳子道。
劳竹早已经感叹的流了眼泪,居阳子偷走乌蝴蝶的事情过了百年,谁也不会再去怪罪于他,现在能记挂着族人,也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这件事,老族长死前也没有对我说过,不过,既然老先生仍然不忘族人,实在是可敬啊。”劳竹心潮澎湃,话语颤抖。
“我不是草医,也不知道乌蝴蝶能不能服用,我女儿铃铛,也就是苻云剑的母亲北山太母偷服了一次,如今也活成了老妖精,你是草医,应该知道其中的道理。”居阳子说道。
劳竹想了想,这其中的道理他当然知道,老族长在传草医的时候,对于乌蝴蝶的事情是特意交代的,是做族长首先要知道的事情。
劳竹分析了乌蝴蝶解白皮之毒后居阳子血液的变化,也推断出北山太母服用乌蝴蝶之所以没事的缘由,然后说道:“常人是不可以服用的,一旦内服,必死无疑,老族长曾经再三交代过。”
两个蛮族人聊完乌蝴蝶,又转到兽语上,居阳子问蛮古是怎么学会兽语的,可劳竹久未回族里,对这些情况完全不知。
劳竹道:“当初你是怎么学会的兽语?”
居阳子道:“这件事我也很难理解,在蛮族大山的时候,我整日和野兽在一起,突然有一天就听懂了野兽之间的交流,后来越来越容易学,但是蛮古才四岁,他有这么奇特的能力,真是意想不到。”
“蛮古懂兽语,有什么不好吗?”
“当然是好事,但是现在将孩子放在邮国养却不见的是好事,他还需要在大山里学习,否则可能忘了。”
“现在,族人有了乌蝴蝶,又有蛮古能接替你说兽语,以后我回族里,将你们都带回去,想来族人以后会越来越好了。”
就在这时,居阳子偶然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已经入睡的蛮古,却发现蛮古躺在床上,眼睛却在骨碌碌地转,他靠近点看,蛮古展颜诡异地一笑。
“乌蝴蝶。”蛮古翻了一个身,不知有心还是无心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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