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几天时间,人们已经接受、并且习惯了邮国被定国人占领、氿国被火发族人统治的现实,可能难以接受的,只有劳竹一个人,他越想越难以接受。
或许还有一个人,就是吴启,只不过吴启至今也没有露面。留下蛮古之后,吴启去了大山里养猴子,祖宗的基业丢在一边。
曾经和兄弟吴尙为了争夺吴王之位大打出手的人,真的会因为面容不敢见人就甘心躲在大山里养猴子吗?劳竹这几天也想过,认为不大可能,以养猴人神出鬼没的做派,他认为定国人入侵邮国,养猴人一定有渠道获取消息。
最初劳竹无比担心无法向吴启交代邮国丢失,但想了几天渐渐平复下来,吴启能心安理得去养猴子,丢失邮国他的责任就不见得有那么大,邮国毕竟是他们吴家的。
他和巨英站在岸边,一筹莫展之际来了一艘小舟,驾舟之人是个年轻小伙,乐呵呵地招呼他们上船。
劳竹问他:“小哥,别的人都跑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摆渡?”
摆渡小哥回道:“这位官爷多有不知,其实一个也没有跑,都躲在芦苇丛中呢,总有人是要过河的,难道有钱不赚吗?”
劳竹道:“既是想赚钱,何必要躲起来呢?”
摆渡小哥查看了对岸,说道:“就怕被定国的兵抓住,把船征用了,因此躲着,对岸没有兵马才敢出来摆渡。”
劳竹问道:“去邮国还要过两条河,都是这样的情况吗?”
“都是,都是,那边的收费高一些,也还是有人要赚这个钱的,邮国人过河后,没有看见定国的兵马来渡河,也不如前些天那么担心了。”
“怎么能把摆渡叫出来?”
“不用叫,岸边一站,不多久就有船来,只是如果见了定国人,他们就不敢出来。这两天开始有邮国人回去,我们听说定国人很是欢迎邮国人回去。”
“为何欢迎邮国人回去?早听说定国人来了要屠城,并非如此吗?”
“有人说了,定国人希望邮国人都回去,城里一切都好,没杀人也没放火,他们不想要没有人的大城呢。”
劳竹听了连连点头,看来定国人是想攻心。那时他刚接替吴尙的时候,吴启和谬参总说攻心为上,当时也不明白,以劳竹的性格,对谁也以诚相待,还用攻心吗?如今看定国人的做法,对这个词终于有了新的理解。
近岸后,摆渡小哥看着巨英说道:“铁匠巨英体重,这一趟,可要多给些钱。”
劳竹连忙从怀里拿出金子给摆渡人,作为大王,逃出来的时候,扁彦从府库领了许多金子,劳竹、若离、熊安、月牙和居阳子父女都分了一些,说是路上万一跑散了,金子能救命。
到达盐国后,若离的金子给了母亲常婆子,其他人的都留着,就怕急需,劳竹出门就正好用上了。
巨英是盐国的名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只不过巨英没有钱,吃应大锤的,穿的也破烂,铁铺是应大锤帮他张罗的。假如给巨英金子,说不准就用在铸剑上去了,应大锤也从不给他金银钱财,他是真的囊中羞涩。
这一趟随着劳竹出门,他根本不考虑钱财的事,走得也匆忙,在巨英脑袋里,似乎没有钱财的概念,好不容易铸就的宝剑,感觉和劳竹有缘分,一个子不要就送了。
劳竹当然也不会计较这点金子,说到金子,蛮族大山里他还留存着一个金洞,里面的金子多得拿不动。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金洞,除了他,还有大斧哥不小心发现了。
劳竹和巨英就这样连续过了三条河,比平时还顺利。平时要等摆渡来回,现在反而不要,只要对岸没有大批定国军士出现,摆渡人就敢出来运人,收费则比平时高几倍。但劳竹用的是金子,摆渡人见了眼睛都放光,运送自然是卖力得很。
过河后,越靠近邮国,人也渐渐多了,路上有说有笑的人都是定国兵士,他们穿着华丽的盔甲,个个腰上挎弓,手中拿长枪,见了劳竹和巨英,立刻站住定定地看着他们。
邮国城门口也有上百的兵士分左右两旁站立,或许是有人层层通报,劳竹和巨英刚走到城门口,里面有人骑马被人簇拥而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劳竹和巨英小心翼翼地进城,仔细一听,定国人说的话,和他们邮国话虽有差别,但是却能听懂。
语言相通说明两国素有来往,而且距离定然是不远,只由于卫河的阻隔和大王之间的纷争隔断了正常交往,民间和暗地里,两地来往应该不少。
这些情况是劳竹做大王的时候不曾特意去了解的,现在城丢了反而更加愿意了解和分析这些。
骑马的人一来,兵士们高呼“将军”,劳竹感觉麻烦来了。
将军的马在劳竹面前停下,跳下马来,问道:“你们两个,原来是邮国人吗?”
劳竹一时反应不过来,弄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匆忙间只能实话实说:“我是山里蛮族人,他是我朋友。”
那人似乎有了更大兴趣,走近绕着劳竹转了一圈,又问:“背上带着武器是什么缘故?”
劳竹道:“大山里行走,少不得和野兽打斗,当然要带着武器。”
“之前来过邮国吗?”那人并不是很凶狠的样子,面部表情还带着些许笑容。
“来过几次,都是买一些衣裳和食物。”劳竹也不再是原来愣头青,察言观色的技巧也学了一些。
在来的路上,劳竹也叮嘱过巨英,叫他尽量不要乱说话,免得惹出事来。巨英是第一次出盐国,一切都听劳竹的。
将军道:“蛮族人?邮国城里原来住了多少蛮族人?可知道一个叫劳竹的蛮族人吗?”
劳竹听了,顿时浑身冒汗,急忙示意巨英不要回答,他快速想了想,回答道:“当然认识,他曾经是我们的族长,只要是族人就都认识他。”
“那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一年来一次邮国,对这些事不了解,刚才还在想,邮国好像变了一个样了,请问城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那将军却不回答,而是伸手将劳竹背上的宝剑取了下来,拿在手中掂了掂,指挥手下兵士道:“放行吧。”
又用轻蔑的口吻对劳竹说道:“这把剑,我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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