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竹内心多少有些庆幸当初做大王的时候极少来到邮国大街上,否则他是大王,很容易被人认出来,定国占领邮国,仍然有一些人邮国人没有逃亡,好在他们都不认识劳竹这个亡国大王。
不过劳竹进店还是招致全场人的注目,几乎所有人都停下谈话,目视劳竹。
众目睽睽之下,劳竹颇有些惊慌。小店内只有店主和个别邮国人,其余全都是定国人,他们卸甲之后的穿者打扮与邮国人略有不同。邮国人身上从来没有武器,而定国人每人腰上都佩戴长短刀,别在腰间,十分碍眼。
劳竹一看,一个单独的座位也没有,正要退出,一个坐在店里正中央,粗壮高大的定国人开口:“哪里来的?”
劳竹听的仔细,却因为惊慌不想理会,快步要走,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众多脚步声,回头一看,店里的定国人出来十多个,粗壮的男人领头。
他身边的一个定国人右手摁住腰上的刀,仿佛要抽出来,嘴上道:“彭候问话,还不作答?”
劳竹只能站住,说道:“大山里进城买布匹的,不敢打扰你们。”
彭候按住那人摸刀的手,朗声道:“大王有令,不得在闹市动武,别把来邮国的人赶走了。”
劳竹差不多听清楚了,心里平静了许多,心想定国大王当真不凡,下了这道命令,可以肯定,不久邮国人都会回来。
彭候又道:“门士张罗过了,一个蛮族人,一个大个子进了城,你就是那个蛮族人吧?”
劳竹说是。他说:“传言蛮族大山里有金山,你既是蛮族人,当真有吗?”
劳竹不知道内情,但彭候当作这么多人的面问他,说明定国人每个人都这么认为,稍微一想就能猜到应该是卢猛说的。
因为除了那几个进过蛮族大山的人,邮国和盐国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卢猛几年前逃往定国的事情一直在传,而卢猛喜欢夸大其词,除了他还会有谁?
劳竹道:“原来是有的,不过,去了几批贼人,早就被抢完了。”
彭候和颜悦色,眯着小眼睛微笑,看上去并不凶残,不过,他挽起袖子则暴露了他的武将身份,他的手臂上,全是疤痕。
彭候挽起袖子后,说道:“我们吃好了,你进店吃饭吧,你别怕,我们大王说了,定国军队不会滥杀无辜,我们要和邮国人和睦相处,不是邮国人来了也是客。只要不造反,我们绝不难为你们。”
劳竹不想透露更多的信息,他在想,如果对方知道他就是邮国之前的大王,或许会扒了他的皮吧,因为定国人渡河攻城肯定有死伤,庞喜岂能放过他这个大王。劳竹快步走进了店里,要了一些食物,目不斜视地吃着。
吃饭期间,劳竹担心巨英如果遇到同样的状况,可能会惹出事情来,他希望尽快了解情况后出城,否则危险时刻存在。
饭后,劳竹立刻转入小巷子,快步前往王宫。定国人一伙一伙在街头吃喝,小巷子里原本的邮国人都跑了,来往的人很少,劳竹很快隐秘来到王宫附近。
邮国王宫只有一个出入口,其他三面全部都完全封闭。劳竹可没有打算从出入口大摇大摆而入,他的轻身攀爬功夫可以让他随便进入任何房屋。
在夜色掩护下,他绕行到原本霍田的军营外面,发现里面住满了定国军队,然后从那里转到王宫东面。
王宫外围用石头砌着两人高的围墙,但对于劳竹来说形同虚设。这里没有人看守,劳竹轻而易举进入了王宫。
此时王宫内正是热闹非凡之时,庞喜想不到夺取邮国这么容易,他准备了许多年,曾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料如此轻而易举,虽然夜间没有上朝,但宫里人来人往,一派胜利喜悦的气象。
劳竹进入王宫后上了屋顶,王宫的屋顶比一般的房屋高很多,当时自然是为了显得气派,也给了劳竹更多的安全感,没有人会注意到高高在上的屋顶躲着人。
劳竹算准了朝堂的位置,移开瓦片,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但眼前的景象却是惊呆了劳竹。庞喜大王坐在劳竹原来的大王位置上,他的下方两边排起了两排座位,坐着十多人,正在喝酒说话。
劳竹做大王的时候,朝堂上没有座位,议事之时,大臣们都站立在两边,庞喜却将朝堂改成了宴会之所,每日大宴宾朋。
劳竹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庞喜宴请的宾朋里,他不仅见到了久违的卢猛,还见到了不可思议的捕鱼人谬参。
谬参坐在庞喜的右方第一位,根据劳竹做大王的经验,这个位置乃是最重要的客人,或者说是大王之下的第一人。
卢猛坐在左下方第二位,显然也是庞喜的重臣。席间,谬参不紧不慢,面带微笑,话语不多,而卢猛则在说话。
卢猛说道:“大王横跨卫河南北,将成万世大业,如今夺城而不杀百姓,可见大王之威仪,邮国百姓正陆续返回,为大王建立基业,真乃我辈之幸,令人钦佩。”
庞喜精神矍铄,身前一张宽大的桌子,摆满了食物,他并没有回答卢猛,而是发出爽朗的笑声。
谬参也跟着笑,并且用眼睛不停地瞟着卢猛。
卢猛又说道:“再过几日,我便带领人马进山,帮助大王解决钱财,有了金子,邮国大王劳竹虽然私藏了金银,我们也不用再担心。”
庞喜这才说道:“卢爱卿夺城有功,如能运来金山,本王将重重有赏,你将带多少人马进山?都需要些什么人?”
卢猛道:“我不止一次去过蛮族大山,路途都很熟,为了运出大批金子,请大王给我一千人马,所去之人,全凭大王定夺。”
庞喜道:“好好,此事当于三日后实施,本王派谬大人随军同行,此番拿下邮国,谬大人功不可没,谬大人及时献城,避免了生灵涂炭,也保存了我定国实力,就烦劳他一起去一趟。”
谬参听了,起身对庞喜鞠躬道:“庞大王,我年老力衰,恐不能远途跋涉,谬参愿多为大王立功,但此事却非我所能。”
庞喜眼神一扫,说道:“怪本王考虑不周,进山之事,我们明日再定,今夜良宵,诸位大人请满饮此盅。”说罢,自己仰头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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