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你就随你娘，就嘴硬。”老于在屋里喊了句。
“你那个心啊，就随你爹，从来不知道好歹。”于母也不示弱。
“我也没说你那辆。”于母还嫌弃的看了一眼于莉的自行车。
于莉紧走几步，凑到门口。
“哎呦，您怎么还把车给推里屋床头去了？”于莉看着一辆崭新的大二八，还挂着条红布，就停在她爹床边上呢。
“要不是我拦着，他能搂被窝去。都这德行了，还非要骑车出去逛一圈呢。我拦着没让，就非要推到床边去。隔一会不摸两下这车子，他那手都感觉白长了。”
“就是我们结婚这会儿，也没见你爹这么勤快。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现在还用人家的，命都是人家给的，赔上个姑娘，亏着你了？”
于母说起这个就来气。
老于心虚，一声不吭了。反正新车到手了。
“什么吃人家喝人家的？这车哪里来的？赔给谁了？”于莉没想到，这老两口把彩礼都收了。
“还能有谁？林海呗，除了他，谁能这么惯着你。”于母是一直强调这事。就是拿话硬点着于莉呢。
“那还好……不是，好什么啊。你们吃什么了？”
于莉点了点头，又反应过来了。
“都在那本子上记着呢。你要是不愿意，老于头，赶紧把车子给人还回去，还要把欠人家的钱，吃喝的都给人家补上。”
于母指了指门边柜子上的本子。
于莉直接拿了过来，就翻了一遍。
“好家伙，合着钱也是找人家借的，去还欠人家的账？天天家里吃的，都是人家给的？水果也是人家送的？”于莉发现，这上面记着钱，还有东西，哪天，多少斤，倒是详细。
“不然呢？你还真以为咱家有个那么大方的亲戚？啥亲戚啊，这么大方。你亲爹啊？”于母没好气的说了句。
“哎哎……说姑娘，别怪带着我。”老于被背刺了。
“那你们就收着？这不是把我卖了么？”于莉还挺委屈的。
“您快歇着吧。要不是您让人啃了，我能给您看么？这老东西能收么？您要是不愿意，您能一趟趟的往人家跑么？科长您不要，您想要啥？要厂长么？还不是惦记着那厨子。”
“您要是不愿意，今儿就把东西给人都送回去。欠的慢慢还就是了。”
于母这都调侃上了，“您”都出来了。
“那我得骑一圈。”老于还惦记着非要试驾呢。
“什么就啃了。哪有那么难听。”于莉有点不好意思。
“你当我瞎了是么？你那晚大脖子上的印子哪来的？你是半夜热了，解开衣服乘凉么？还是透透风？”
于母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对于于莉的矫情，嗤之以鼻。
“是他非要亲两口的，最后他还咬……反正不关我的事情。我不愿意呢。他都有媳妇了。”于莉扭扭捏捏的。
“那行，于海棠，你把那娃娃也拿出来，还人家。”于母又朝着那屋喊了一声。
“海棠在家？什么娃娃？”
“布娃娃，半米多高呢。多败家啊。那里面一摸就是棉花，我说要拿出来续个被子都够了。还有那布面，一摸就是好布料，做几件内衣多好。”
“这败家闺女，死活不同意。多败家，多好的料子，多软乎的棉花。她还要离家出走。”
于母很生气的指着另外一个屋里。
于莉过去打开门，就看到于海棠正一脸防备的看着她呢。她的床上还鼓鼓的。
“于海棠，你藏的什么？”于莉对着于海棠厉声质问。
“兔兔……还有大萝卜。你要是敢拿走去做衣服，我以后都不穿衣服了。”于海棠委屈巴巴的噘着嘴。
“拿出来。”
于海棠从被子里掏出来一个大玩偶，一只兔子。
“兔兔多可爱，不能拆开。”于海棠抱着不撒手。
“还有呢？”
于海棠又摸索着抽出来一根手臂长的胡萝卜，还带着绿叶。
“对，还有这个，拆了做几双手套。”
于母又进来规划上了。
“不行。小萝卜这么可爱，不能拆。人家都有娃娃，我也要有，还比她们的大。”
这个时候的娃娃一般都是用碎布自己缝的，手巧的话，做出来的正好，普通都不大。里面有用棉花的，也有用稻壳的，就像枕头一样。
“你知道这些哪来的么？”
“那个坏人给的，拿你换的。你要是不愿意，我去和他换。”于海棠是娃娃，不要自己了。
“你换？人家要你么？看你瘦那样。”于莉没好气的说道。
“那是我还没长大，过两年，我就能比你大了。”
“那你过两年再说这话。什么东西都敢收，你们也不太不像话了。”
于莉气呼呼的。
“就是，什么都敢收，赶紧交出来。”于母跟着也说了句。
“您还收了一堆碎花衣服呢。”于海棠开始互相伤害了。
“你闭嘴。哪有什么衣服。”
于母急了。
于莉看向于母。于母一脸的理直气壮，就没有。
于莉看了一眼他爹。于得水看着顶棚，手指却暗中指着里屋的柜顶。
于莉直接跑过去，踩着凳子就爬上去了。
果然，找到了一包东西。
“哎呦喂，你可轻着点，别弄坏了。这玩意儿可是稀罕东西呢。”于母赶紧把包袱抢过去。
“你们就这么把我卖了？”于莉很委屈的样子。
“说的好像是你不愿意似得。我告诉你，你就找个他睡觉的时候，衣服一脱就钻被窝里，上去就扑。”
于母给她出了个主意。
“可……可是他媳妇在呢。”
“你管他媳妇干嘛，又不是让你扑他媳妇。这年月缺吃少喝的，但凡家里好吃好喝好用的家庭，女人都比较懂事。再说，他家里不是已经住了一个么？还差你这一堆一块了。”
于母白了她一眼。
“那是学厨艺的。”于莉小声反驳了一下。
“你别这么天真好不好？难道他对你好，就是为了奉献爱心么？这天底下苦命的人多了去了。人家是好心，但是你不能不懂。我都没动，就是等你答复呢。”
“你要是死活不愿意，都给人家拿回去。或者问问他愿不愿意换一个。她倒是挺愿意的。”于母指了指抱着兔子不撒手的于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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