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倒是沉得住气,他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坐好。
等方正拿出怀里的东西,众人才松了口气,只见方正手里摸出来几张纸。
费斌没有给陆柏机会,抢先起身,从方正手里接过纸张,然后恭敬的递给左冷禅。
左冷禅有些疑惑,接过去仔细查看。
“切,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几张破纸,也敢说是来拜庙?”
陆柏平时就跟费斌不对付,他正好借题发挥。
费斌冷眼看他,罕见的没有与他争论。
只有他知道,那张纸上的内容是多么惊世骇俗,如果不是方正严词告诉他,那是假的,他都想偷偷练上几手。
厅内的其他人见陆柏讥讽费斌,也都乐的看笑话。
方正坐在末位,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他心中暗忖:这嵩山并非铁板一块,此行成功的几率又多了一成。
大厅人数不下四十,除却呼吸,寂静无声。
从这方面看,左冷禅的威望很高,深入人心。
只不过此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方正的大脑高速运转,谨慎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上山前,他已经喝费斌做了充分的演练。
只是计划是计划,计划永远赶不上现实变化快。
左冷禅盯着那几张纸,一字一句的读着,他的面容开始变得扭曲。
熟悉左冷禅的人都知道,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的内心翻江倒海,面上却还要装作波澜不惊。
三张纸,也就一千多个字,可左冷禅却足足看了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里,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方正甚至都能听到隔壁司马德身后的弟子尿了。
“嘘嘘——”
虽然他极力掩饰,可是人有三急,哪能憋得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骚气。
方正不是嵩山派的人,他心中一阵恶心,搬着凳子就到了对面。
“哗啦——”
他这一走动,座椅与地板摩擦,在寂静的内厅里,尤为刺耳。
陆柏早就忍不住了,他跳将起来,用手指着方正说:
“姓郭的小子,我忍你很久了,咱们掌门师兄没发话,你就在此胡乱走动,好没规矩。”
说完,他来到方正面前,抬手就要教训他。
方正面带微笑,手掌已经按到腰间刀柄,只待他出手,自己就会反击。
内厅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道陆柏和方正身上。
费斌却暗自高兴,他巴不得陆柏能一巴掌拍死方正,这样他偷窥掌门夫人洗澡的事情就无人知晓了。
陆柏身体张开,犹如一只人形白鹤,他右手五指并拢成鸟嘴形状,啄向方正的眼睛。
方正右手紧紧握住刀柄,只是还未出刀。
他在等!
陆柏出手如电,鹤嘴转瞬就到了方正眼前。
“住手!”
一道深沉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
陆柏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
他转过头,有些迟疑
“掌门师兄,他——”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陆柏瞳孔一缩,连忙收回由右拳,垂手而立。
方正也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他腰背挺直,笑意盈盈。
费斌懊恼的拍了一下大腿,就差一下!
一旦方正忍不住动手,内厅里的太保们就会像群狼一样,将他撕成碎片。
可惜!可惜!
不过在面上他仍无动于衷,反而站起身指着陆柏说道:
“陆师兄,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掌门师兄还没发话,你就要对我们的客人动手,你是不是太不把咱们掌门师兄放在眼里了?”
费斌的话不可谓不毒,在场之人都是人精,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一句不把掌门放在眼里,让仙鹤手陆柏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帮派也有帮派的准则。
许多江湖帮派,更是把规矩、门规看的比生命还重。
陆柏刚才急于教训方正,确实没有等左冷禅发号施令,他只是平时豪横惯了,加上方正的态度不卑不亢,人长得精神。
更关键的,方正是他的死对头费斌带过来的。
他有心敲山震虎,给费斌一个难看。
这的确不合规矩。
他嘴唇颤动着,目光投向了坐在左冷禅右侧的汤英鄂。
只要汤英鄂替他求情,左冷禅会给他面子的。
嵩山派虽说是左冷禅的一言堂,可帮派大了,自然不会是铁板一块。
汤英鄂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刚要开口。
一直没说话的大太保,托塔手丁勉却说:
“乐师弟,我看郭兄弟的那把刀不错,你去给我拿来吧。”
乐师弟,就是四太保,大阴阳手乐厚,他与丁勉关系最好,是左冷禅的忠实拥趸。
乐厚闻言,顿时阴阳怪气的说道:
“丁师兄哪里的话,在掌门师兄面前,哪里有咱多嘴的份?咱们嵩山派位居五岳剑派之首,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咱们,现在乱了规矩,日后说不定就被朝廷给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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