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风仍不止。
栖霞街被蔡棠古毁掉的部分,倒是没有为难住镇守府衙,因栖霞街本是旧街,待得翻新的时候,也是要推倒重建的。
真正让镇守大人惊惧的是,姜望竟同鱼渊学府的蔡教习战斗,甚至还赢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小侯爷居然隐藏这么深。
幸亏在浔阳候府所谓落魄后,自己没有刁难过小侯爷,否则岂不是要倒大霉!
现在整个镇守府衙都已经很清楚,浔阳候府的小侯爷,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可怕人物。
......
夜空漆黑如墨。
浔阳候府里。
赵汜在磨刀霍霍。
他很憋屈。
自己是个画师啊。
每次姜望要出门,都要搬着藤椅就算了。
现在居然让自己帮他磨刀?
我只有一只手啊!
我做不来那么多事情!
此刻小鱼把长剑丢下,她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赵汜愤恨的把刀磨得更快了。
杜子澄就坐在大堂的地上,看着那副画面,止不住的吞咽着唾沫。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要使这般把戏吓唬我。”
他看向慵懒散漫摊坐在高位的姜望,色厉内荏道:“我一点都不害怕!”
姜望惬意地抿了口茶,淡淡说道:“橙子啊,虽然咱们没有见过几次面,但相互之间也是老相识了,除了你姐非得要嫁给我这件事,我和你们杜家也素无恩怨吧,何故走上这条道路呢?”
杜子澄呸了一声,“别以为你长得美,就能想得美,我姐啥时候非得嫁给你了,那都是我爹的注意,我姐根本就没想嫁给你!”
姜望疑惑道:“那她为啥见面就嘲讽我呢,她不想嫁,我正好不想娶她,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嘛,她甚至还因此去了鱼渊学府,按理说,我对她有恩才对。”
杜子澄一时语塞。
这番话确实很有道理啊。
想到姜望长得那么好看,浑城里未出嫁的姑娘,都想嫁进侯府,甚至某些妇人也有这种念头,难道自己姐姐也非例外?
因爱生恨,就完全能讲得通了。
但他实在很难接受这种事情。
姜望朝着已经醒来站在旁边候着的单琦玉示意了一下,单琦玉便端着一盏茶,递到杜子澄的面前,“公子赏你的。”
杜子澄犹豫了片刻,直接将茶一饮而尽,抹了把嘴,冷声道:“我没心情跟你掰扯这些,要杀就杀,我要是喊一声疼,就跟你姓。”
姜望微笑道:“原本我是想着要把请渐离者刺杀我的杜家人干掉,但我现在改主意了,准确地说,我还要谢谢你。”
虽然那名戴帷帽的渐离者只是一个武夫,但也成功激发了‘海市蜃楼’的力量,且算得上是姜望自主催动出来的,而非受到极大威胁。
哪怕面对蔡棠古时,他没有再找到那种感觉。
但杜子澄也算变相的做了件好事。
而且也正因渐离者一事,才能引出蔡棠古登门,甚至给姜望带来更多强敌,这都是杜子澄一手造成的结果啊。
姜望简直开心坏了。
而杜子澄显然很难理解姜望此刻的心情。
他想着,姜望确实病得不轻啊。
我要杀他,他居然还要谢谢我?
这个世界已经这般离谱了嘛?
杜子澄彻底懵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浔阳候府的。
事实上,他腿断了,也走不出来。
是黑焰军把他抬回杜家的。
直到躺在房间里,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的杜蘅和杜言若,他怔然说道:“我没死?”
杜言若抓住他的手,说道:“在侯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被黑焰军送回来?他们甚至还对你很客气。”
杜子澄挠了挠自己的脸,忽然问道:“姐啊,你是不是喜欢姜望?”
杜言若因弟弟回来而展露的笑颜,猛地僵住了。
她神情一阵变化,沉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杜子澄释怀般的松了口气,“那便好,吓死我了。”
杜蘅此时着急道:“你又在说什么混账话,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黑焰军如此大动干戈,怎么就轻易放你回来了?他们不会欲擒故纵,想着把我杜家一锅端吧?”
杜子澄不是很想看到自己老爹的脸,将被子蒙住头,“谁知道怎么回事,姜望那个怪胎简直有毛病,我困了,你们都出去吧。”
杜言若默默拉着杜蘅离开,简单安抚了一下父亲,便独自回了房间。
她猜不到姜望把杜子澄放回来的原因,但隐隐觉得可能跟自己有关,否则弟弟为何突然问出那句话?
她一时间心乱如麻。
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
忽然又猛地坐起。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
苏凌夷待在漆黑一片的柴房里。
他很茫然。
这是哪里?
我好像被人打断了手臂,然后就昏死过去了,按理来说,我应该在杜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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