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地霸道,让河房中众人投目过来。
雅乐终止,倒是议论声四起。
江南一带,因多河流,所以妓院多临河而筑,称“河房”。
河船也是大致意思,只不过是移动的春楼罢了。
对于众人侧目,议论纷纷。
朱冲也不在乎,只是依靠勾栏而坐,静等着那小娘子施展才华。
那虔婆瞅着脚下一百两银子,心中欢喜,对于朱冲的叫骂,她也不与理会,这应酬客套之事,她可拿手,而且,这手笔,必定是大户人家,只是看穿着普通,但,寻见腰间龚氏门牌,倒是明晓。
这虔婆就是老鸨的意思,只是各朝叫法不一罢了。
虔婆刘四娘收起来银两,应酬道:“这是那家的官人,如此阔绰?”
朱冲看着这虔婆,三十有五的年纪,正是虎狼之年,没有少女的青涩娇羞做作,这熟娘的风韵倒是正当放时。
朱冲笑着说:“龚氏,今日宴客,多伺达官贵人,不如往日那般好打发,需,寻个有才华的娘子作陪,适才听闻你说,这小娘子饱读诗书,一身傲骨,想知真假若是真了,就差遣到我龚府,给她机会,登堂入室。”
听到此处,那小娘子立即来了精神,眼神也多了几分希望,她随后便积极起来,径直走到朱冲面前,也收了官宦娘子的傲慢。
“小女苏琼,见过官人……”
一听苏琼,朱冲立即起身,心中哑然,没想到她就是平江府传奇名妓苏琼,此人将来可是有大用。
并且也确实是饱腹经纶之人,虽然不如十大名妓李师师,鱼玄机者流,倒也是一段地方佳话。
苏琼原本是官宦人家子女,只是父亲在仕途坎坷,因为党争,被贬黜,而她也被充入官妓,只是饱读诗书的苏琼,却并不想成为这烟花巷柳中男人的玩物,是以平时怠工傲慢,才被训诫。
只是如今有名门大户差遣,若是幸运,能得赏识,赎身再造,那总比在这等污秽之地被糟蹋的好。
虔婆刘四娘看到苏琼积极,心中就鄙夷,多少官宦人家的女娘她没见过?都厌恶此等龌龊肮脏之地,都想着能被名门大户相中赎身,重获自由,但是,自打大宋开国以来,他刘四娘只听过一位名妓赎身重获自由了,其余者,皆是玩物。
这大户人家的逢场作戏,有用时,搬上台面,无用时消遣时光,那有真心放你自由?
你也般配?
只是刘四娘也不点破,此间客人上门,倒是要展示才华的。
刘四娘说道:“九儿啊,你且展露几分,让官人看看如何。”
苏琼立即心急,问朱冲:“官人,想奴家如何施展?”
朱冲随即笑道:“山河故人,身世沉浮,比比皆是,任由你发挥,若是心中有笔墨,必定能登高雅之堂。”
苏琼眉头一皱,脸色思索起来,心中不免被朱冲唤起内心的煎熬坎坷。
随即说道:“平江春色艳无边,昔日高坐镜台前,今时别去了,往事如烟。河房新路,泪眼烟雨红,去与往,两难路,芳草碧,遮归路,伤心处,长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朱冲眉头紧锁,这词,倒是哀怨至极,把今夕过往对比,倒真是往事如烟,对于人生未来,也充满迷雾,两难路,遮归路,甚好。
朱冲十分满意,确实不负诗书才华。
随即朱冲说道:“今日,便是苏家小娘子了,外带女校书,今日所有诗词文稿,悉数都要记下,歌官舞女不能少,制备吧。”
刘四娘立即笑道:“难道,不寻些神女,酒后助兴?”
看到那刘四娘谄媚地模样,朱冲暗自鄙视,骂道:“文学大家,何须这瓦舍勾栏?莫脏读书人的眼睛。”
这神女就是卖身女的意思。
这官妓有卖身的,有不卖身的,这其中价值,倒是不一。
这卖身的,价格自然高些,不卖身的,卖艺的,自然赚的就少些,是以,这虔婆刻意推销。
被拒绝,刘四娘也不在乎,随即笑道:“只是想为官人考虑周详,若是官人不需要,也无妨,只是官人,若是出阁,这么大的阵仗,只怕,这一百两,不足够啊。”
刘四娘说完,就一脸媚笑。
朱冲那能不知道她坐地起价,随即瞥了一眼苏琼,她倒是急切盼望地很,
朱冲随即拿出银两,说道:“一千两与你,这苏家小娘子,洒家包下了,此后,不准再让她沾染风尘,否则,别怪洒家辣手摧花。”
看到银子,刘四娘心中欢喜,倒是羡慕起这苏琼来,没想到她这一身才华,当真让她变了命数。
倒是为她高兴不少。
同为女子,谁还不想看到良人能有个好的归处呢?刘四娘教训打骂,怕的只是这苏琼遇到那神仙郎,白白丢了身子不说,还误了终生。
只是这朱冲倒是豪爽,千两银子包下,这可比那只会卖弄文学的神仙郎实在多了,她自然放心。
苏琼也对朱冲感激不尽,当即跪下,为朱冲磕头叩首。
“奴家必定尽心尽力伺候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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