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冲这边被带往衙门,龚氏并未阻拦,而且极为配合,此间让众人纷纷揣测其中用意。
这名门大户,颜面最为重要,此事事关龚氏清誉,即便不干涉,只怕也不能轻易这般就让那七品小官,众目睽睽之下,从他龚氏拿人,此中一分脸面都不给,实在是有故意敌对一般。
在揣测之下,李光从中早就知悉一二,虽不知全貌,但是,心中早已知晓,此事也必定是那朱冲与章綡,以及这龚氏算计。
随即他也不忙乱,等候龚氏与章綡解释。
龚宗元看到事态已经至此,随即便说:“今日实在是扫兴,诸位,海涵。”
“无妨,无妨……”
众人一阵客套。
龚宗元这边便开始送客,不多时,门客就走了七七八八。
这边龚宗元请章綡与李光回府。
那边李锦就追上了周氏父辈二郎周焘三子,周缊,笑容满面说道:“庆醇啊,且慢一步。”
周缊字庆醇,三十有二,正当壮年,却官为承事郎,只是个文散官员,正八品的小官,也是进士出生,在仕途上,一如周氏那般,没有大的建树,而周缊也醉心于儒学,立下志愿此生以儒为业。
这龚翁大儒文学,虽不如其祖父那般名动天下,却也是比他深厚,是以,邀请之下,便荣幸赴宴。
今日在此,听闻龚氏管事行走一番高谈阔论,对于龚氏之学问佩服有加。
只是,倒是不知晓这龚氏大娘子叫下自己是为何,又或许是为他家族兄说些情面,此中颜面,倒是可以给与几分。
周缊问道:“大娘子有何贵干?”
李锦笑着说道:“周氏,只怕,大祸临头啊。”
听到李锦地话,周缊倒是觉得奇怪,这大难临头也应该是他龚氏啊,此番是他家奴仆通奸,再怎么牵扯,也牵扯不到他们周氏吧?
周缊奇怪问道:“如何说?”
李锦严肃说道:“此番,你家堂兄,周虞仲上门抓人,只怕,是蓄意报复吧?只是为了那军需营生而已。”
周缊微微点头,倒是也不作假,但是很快就解释道:“堂兄之事,我旁支一概不知,若是大娘子要我去讨些情面,或许可以讨个几分。”
李锦随即笑道:“倒是不用,只与你说,这圣人兴兵之事,你也知晓,眼下,时机未到,是以,这军需营生,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稍下,就会有人来平谣治罪,那时,不管你长房还是偏房,此等大逆之罪,只怕,脱不了身,如今,奴家好心提醒,还望,庆醇,早做准备,免得,受牵连啊。”
周缊一听,顿时心中百感交集,之前听的清楚,确实是眼下时机未到,这兴兵之事必然作罢,如此,他长房岂能不是妖言惑众,祸乱朝纲了?如此大罪,只怕,当真是要牵连广泛了。
“多谢大娘子,庆醇他日重谢。”
周缊说完,便急急忙忙离开。
李锦微微一笑,笑道:“这小厮,都算计到了,若是能将子女嫁入这大儒世家,以他周氏学问,今后必定能出头之日的。”
他人倒是不知晓这李锦的私心,回到厅堂,李光就心急问道:“龚翁,此中事,我观尔等不急不燥,是,早有打算?可否,明说啊?”
龚宗元依旧老谋深算,闭目不言,把话柄都交给章綡。
章綡倒是领会了,随即说道:“泰发啊,你可知道,今日这酒宴,花费多少?”
李光奇怪问道:“有何干系?”
李锦立即进了厅堂,骂道:“这挨千刀的营生,一只鸡,长了三倍,一石米,长了十倍,平日一桌酒宴,不过十两八两的银子,但是此次备宴,足足花了上百两银子,平江府的物价,倒是涨的离谱。”
李光立即问道:“为何如此?”
章綡立即说道:“那朱冲的算计,其中门道,无外乎利用兴兵之事做了军需的营生,此中营生,说私有私,说公为公,如今看来,那朱冲,是大公无私,此中算计,全然都为日后圣人兴兵之事做准备,其中算计之深,只怕,我与龚翁也揣摩不透。”
龚宗元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李锦倒是觉得故弄玄虚,那小厮,不就是为了花钱拉拢这李知府,等他遭难的时候,好有个保障吗?
这倒是被章綡这个匹夫说的高深莫测了。
李光立即明悟几分,随即说道:“是以,今日摆局,是请君入瓮?专等着我入局了?”
章綡笑而不语,倒是如此。
李光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朱冲是在谄事,之前只是想从他口中探析那香料朝贡税务一二,所以才来应邀,没想到,一番高谈阔论之下,又摆着如此暗流,那朱冲在算计什么,当真是神秘。
李光说道:“城中物价疯涨,或许,是因为兴兵之事,商贾奸诈,囤货居奇,奸商贪财,是以,诬告那朱冲,想要将他拿下,好抢夺他的营生,是以,才会有这检举通奸一说?而那朱冲也早就算到会有这么一遭,是以,今日才摆局,让我入局,其中大概,我倒是看的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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