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军大营内,此刻犹如修罗地狱,旗杆上吊着的甲兵又放下来几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最后还是断了气。
而那些被鞭打的军士,因为天气炎热,又得不到及时救治,又死伤了数十人。
这军士一批批的被抬出去,让所有军卒内心都滋生了强烈的恨意。
尤其是此刻的王远,他恨不得,把手中的刀拔出来,将拿着口供的刘碧光,给生生劈成两半。
刘碧光自然是对这些低阶的军士不放在心上,死的越多,越好,他到时候安排空饷就越方便。
对于他来说,这些吃口粮的,只不过是他敛财的工具罢了。
只是,眼下,他也顾不得去想什么吃空饷的事,而是紧紧的盯着手中的口供。
这口供,虽然说的足够详细,但是,不太对劲。
按照他理解的情况,应该是龚氏与张氏联合章氏在密谋什么不得了的营生,这关系,应该是足够融洽的。
但是,这王贺的口供里,居然供述了那龚氏的小厮朱冲,是如何坑害张衙内,又是如何拿捏张衙内的。
这证词里面,无不是彰显了那龚氏的小厮与张衙内是对立身份。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小厮,居然能将所有的筹划,都抡圆了,最后,与那张衙内达成了合作,更是,为那小厮支付了四十万两白银。
这一半给了军部,一半,中饱私囊了。
刘碧光将供词收起来,抬头看着烈日,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小厮又是用了什么手段,把那张衙内,李光,张茂,还有提刑司都给拿下了。
这小厮的手段,颇有通天大能的味道。
连刘碧光都觉得不可思议。
刘碧光回头看着王贺,肚子已经鼓胀犹如大鼓一般,此刻,只想着给他一个痛快。
想来,应该不会再撒谎了。
只是,这证词有缺失的部分,中间,不完整。
眼下要对付的,可是朝廷的计相啊,虽然是三品官阶,可是,他背后的婕妤,可是皇亲国戚啊,又有那章綡家族,那章楶可是枢相啊,那章惇更是独相。
虽然都已经隐没,可是,那军中的威望,容不得他有半点马虎啊。
这证词,必须要圆满,缺一环都不可。
刘碧光冷眼凝视帐外,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王远,刘碧光不屑冷哼。
随即说道:“卸了他的甲,罢了他的权,扭了他的刀。”
两名刀斧手立即出去,将王远拿下。
王远嘴角都在抽搐,眼神里的杀气,越来越重。
但是,却也没有反抗。
他现在想着的,就是赶紧死去,好不连累朱冲与老师。
在刀斧手的强硬之下,王远的甲刃都被卸走,连衣物都给扒了个干净,随后被两名刀斧手推到大帐内。
刘碧光围着王远转了一圈,冷声说道:“王将军,你且,看看王抚勾。”
王远看着地上被折磨成鬼怪的王贺,不屑一顾,骂道:“刘大使,圣人都不曾这等对待士族,你好大的胆子,我等就算犯法,也有王法惩治,尔敢动用私刑?”
王远说完,便冷眼凝视刘碧光,那眼神,吓的刘碧光不由得退后两步,冷汗连连。
但是心中却骂道:“匹夫猖狂。”
刘碧光为了缓解狼狈,走到帐前,冷声说道:“尔等要造反,本官有一切监察审讯职能,尔等,就不要反抗了,王将军,这军中酷刑,你也是知晓的,自己,选一样吧。”
王远立即霸道骂道:“死则死耳,你这酸儒,休想从本将军嘴里套出半句词来。”
王远的叫骂,让刘碧光大为光火,他气愤指着王远,阴冷骂道:“你这匹夫,还敢骂本官,当真是死到临头不自知,好,你是条硬汉,本官倒要看看,你扛不扛的住,来人呀,给他上鼠弹筝,让这铮铮铁汉,尝一尝自家的酷刑。”
两名刀斧手立即拿来刑具,其中一人,抓着王远的手,塞进刑具之中。
所谓的鼠弹筝,便是将受刑人的手指和脚趾用细绳反绑,然后再用木棍敲击绷得很紧的细绳,使其发出“嘣嘣"的声音,虽然不出血,却弄得受刑人死去活来。
此刑罚跟夹棍很像,但尤胜之。
刑具捆绑好之后,其中一名刀斧手立即拿着木棍开始敲击,将刑具敲打,很快,木板就开始收紧,那钻心蚀骨的痛处,让王远这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不由得惨叫起来,哀嚎声,响彻整个军营。
刘碧光看着王远的手指,被挤压扭曲地变形,心中才稍稍满意。
这鼠弹筝的恐怖之处,就是在于,他虽然不出血,但是,能让受刑者充分的感受到十指连心的痛苦,而且,即便用刑完毕,日后,那双手,也休想再复原了。
比砍了手足,还要让他痛苦。
刘碧光也不着急,慢慢等便是。
王远痛苦异常,这剧烈的痛苦,连他这等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承受不住,片刻之后,就昏死了过去。
看到王远倒地,刘碧光就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之中的嘲讽之意,十分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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