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安排,朱冲便与大娘子通报了一声,随后,便与小五小六,乘坐刚刚置办的四马五彩大车,一同离开宅子,前往周氏学堂。
这一路上,朱冲都在想着,该如何与这位曾经独霸朝堂的宰相接触,说辞,又该以什么姿态去对待他。
只是想着,这种人,什么人没见过?什么波谲云诡的朝堂斗争没见过,又是什么样的雄心壮志,他没有立下过?
嘉佑龙虎榜,与苏轼一榜同科,两人便是极为交好的朋友。
年少时,便胆识过人,敢在悬崖上题诗,敢跟老虎对峙,最后还把老虎给吓跑了。
王安石变法推出后,章惇和苏轼分别到了不同的阵营,章惇成为变法派,他支持王安石变法,而苏轼成为中间派,他不支持变法。
结果苏轼的不合作被变法人士打击,被他一贬再贬,去了杭州,也去了黄州。
总之 ,为了新法,他一直在折腾自己的这位兄弟,让鼎鼎大名的东坡先生一直在地方上。
神宗去世后,保守派势力重新掌权,章惇因为拥立变法而被赶出了朝廷。
而这次经历,让他内心的狂傲逐渐转化为暴戾和凶狠。
绍圣元年,哲宗亲政。新党重新掌权,章惇咸鱼大翻身,成为首席宰相,爬上了权力最巅峰。
有了权力的章惇开始了自己的报复行动,他首先拿司马光开刀,不仅剥夺了司马光的一切爵位和荣衔,家产没收,子孙官禄全部被取消。
而且章惇还开创了追杀之风,那就是掘开司马光的坟墓,暴骨鞭尸。
这样卑鄙毒辣的手段,千年后仍让人不寒而栗,冷汗直流。
这章惇历经三朝,宦海沉浮五十载,打过辽人,灭过夏人,河湟在其手中犹如卵丸,天下大事,尽在其掌握,又经历数次贬黜,沉浮,其心性,见识,都不是常人能比肩的。
那章楶还有几分大儒气度,但是这章惇,活脱脱的政治家。
这种政治家,是不讲情面,不近人情的。
昔日苏东坡可是他的至交好友,但是,在政治立场下,他是说贬就贬,说害就害,连皇帝都是在其手中册立,这样的人物,岂能用谄事言语能撼动的呢?
只是眼下,唯有章惇复相,才能撼动曾布者流。
那蔡京虽然以后世之眼能撼动曾布,但是,朱冲还未将其控制再手中,而且,即便将其控制在手中,朱冲也不放心这大宋第一奸贼,必须要在朝堂上,安插一位,可以压的住他的人物。
毕竟,他是大宋第一奸贼。
这章惇,是唯一一位胜任的人。
只要章惇在朝堂一天,那些贼子,就翻不了天。
因为他真的敢杀人,也能杀人。
这士大夫的天下,也只有这样的人能给与天下的士大夫们一个敬畏。
马车来到周氏学堂,小五小六恭敬请朱冲下了马车。
而周氏伯达,周缊,等一众人物,都在等候。
“见过朱郎!”
朱冲回礼。
经过章楶考核,周缊,周达,都已经完全具备了入党的资格,所以,将二人吸纳进了重民党,担任教育职责。
二人对朱冲也是极为尊敬,并没有因为其出生年纪,而有半分的怠慢。
行礼过后,朱冲便与两人一同进入学堂,直接去演武堂。
离的老远,就听到了军卒操练的叫喊声,待走进之后,便瞧着那数百的军卒对战演练,王远监督。
王远瞧着朱冲来到,便赶紧过来行礼。
“见过党魁!”
朱冲挥手,问道:“如何?”
王远立即说道:“以按照朱郎的吩咐,将这一百零八名军卒配备了战马,花费颇丰。”
朱冲说道:“为什么不操练骑兵战术?”
王远无奈说道:“此地太过狭窄,骑兵倒是无法奔腾,所以战术,倒是无法演练。”
听到王远的话,朱冲无奈啊,说道:“若是河湟沃土平原在我等手里,我大宋男儿策马奔腾,绝不比那辽人逊色。”
王远赞同,但是眼下倒是无可奈何的,这大宋没有马场,这马本来就是稀缺之物,又因为没有马场,这骑术都没办法演练。
朱冲意识到,这河湟的战事,必须尽快安排下,否则,这些马与兵拴在校阅场里,花钱就不说了,还会因为不熟练,而丧失了本来应该有的意义。
眼下,那章惇若是拿不下,那,只能去打蔡京的主意了。
崇宁二年,必须要再战河湟。
而此刻,一辆华丽的马车,从沧浪亭缓缓驶出,赶往周氏学堂。
马车中端坐一位威严的老者,这老者眉目间,无情无念,犹如得到仙君一样,这世上的事,已经少有能打动其分毫的。
唯有这伺候身边的小妾一二,能让其心中记恨宽慰一二。
这人就是历经三朝而不衰,却在新皇册立上而失势的大宋唯一独相,章惇。
他看着手中大郎书写的八个大字,心中不免有几分期待。
“格物致知,知行合一!”
这几个字,他非常喜欢,因为,很贴切他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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