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心中悲愤无限。
想他蔡京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兄弟立圣人。
如此显赫的家世,如此天大的功绩。
眼下,却要被这一个小小的衙内所拿捏。
更可恨的是这些走狗,居然也能来威胁他的生死。
蔡京心中不由得抑郁,悲愤啊。
“混账东西,尔敢对蔡官人不敬?”
突然,正在悲愤的蔡京,听到一声呵斥,就看到以为身穿墨紫澜衫的粗犷人物急急走来。
抓着那衙差,当场就掌嘴,三五下之后,这衙差就被打的皮口肉在,血水横流。
这粗犷之人做完之后,便急忙恭敬说道:“见过蔡官人,让蔡官人受惊了,还请蔡官人见谅。”
这说完,便躬身,对他蔡京极为恭敬。
这让蔡京十分诧异,来到这杭州府之后,这上下的角色,对他都是横眉冷眼的,莫说是官差了,就说那青楼的女子,对他似乎都有一种嫌弃。
但是,今日却遇到这么一个人儿,居然对他蔡京如此恭敬,而且,还极为维护,这让蔡京心中颇为讶异。
只是,蔡京很清楚,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朝堂为官三十载,他自然知晓这其中的道理。
是以,蔡京就挥手,问道:“你是何人?”
“他是本衙内的好友,龚氏的大管家,朱冲!”
蔡京立即看向介绍朱冲的人,随即赶紧躬身,说道:“见过张衙内。”
这蔡京虽然家世渊博,但是,现在毕竟是个被贬出的人,而且,眼下他只是提举,官职七品,比这张窦还要低一个品阶。
加上这张衙内是张贤妃的哥哥,那可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他蔡京自然是要恭敬的。
张窦瞧着这蔡京恭敬的模样,又打量他年迈瘦弱的身体,张窦实在是不知道,这老家狗有什么用?还是个被赶出京城的老狗,他真不知道朱冲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来拉拢这个被贬黜的废物。
只是,朱冲的算计,常人一向是看不懂的,所以,也只能配合了。
他要自己唱黑脸,这自然是拿手好戏了。
张窦冷声说道:“见过本衙内,为何就不见过朱郎呢?怎么?狗眼看人低,瞧不上本衙内的至交好友?哼,你还真当你是落地的凤凰呀?俗话说的好,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蔡提举,即便你今日还是中书舍人,但是在本衙内眼里,你也就是个随意拿捏的货色,最好,不要跟本衙内傲娇,否则,必然要你好看。”
蔡京心中郁结,这张衙内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如此威胁拿捏自己,实在是可恨,只是蔡京不知道,自己与这张衙内没有过节,也没有任何交集,他为何要如此针对自己呢?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见过朱郎?”
张窦立即呵斥。
那蔡京受惊,只能无奈,要与朱冲见礼。
但是朱冲立即双手拖住蔡京的双手,卑微说道:“可不敢,可不敢,蔡官人是大学之士,小人一介白丁,可不敢当蔡官人的礼。”
朱冲说完便与张窦说道:“张衙内,对蔡官人礼遇些。”
张窦不屑一笑,说道:“看在朱郎的面子上,给你三分颜色。”
蔡京心中惊讶,看着那朱冲,这小小的管事,如何能让张衙内如此厚待?
难道,是因为他是龚知府家里的家仆?
可是,这张衙内无法无天,都未必能与他龚程交好,又如何能给这小小的管事几分面子?
细细一想,大概是,唱戏呢。
应该是,有人唱黑脸,有人唱白脸。
想到此处,蔡京也明白了。
这蔡京可是极为聪慧,又在官场历练多年,这什么勾当,他是一看就知道了。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这皇亲国戚的张衙内,要找自己的晦气呢?
这龚氏的大管家,又为何,要给自己唱白脸呢?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勾当,让蔡京心中担心。
眼下,是多事之秋,他们兄弟被贬,家族蒙难,这外人可一定要防着,说不定,就有歹心,要祸乱家族。
朱冲看着那蔡京提防的脸色,心里就佩服,果然是这大宋的奸贼之首,全然不是那些小蟊贼能比的。
这提防的心里,比想好事的心里,要强烈的多。
只是,他落到这幅田地,自己给他的好处,可不是他能防备的。
朱冲随即说道:“蔡提举,小人已经在平江府设置的晚宴,还请蔡提举能够赏脸。”
蔡京心里思索。
这平江府一年来,风波不断,搅动朝堂风云。
这张氏与龚氏日渐显赫,想来,必定是他们而为,这些人,想要拉拢自己的目的,实在是明显。
但是,蔡京不想与这些人为伍,这些人都是权奸之辈,与他们结交,只怕会污了自己的名节。
而且,若是在被那曾布抓住把柄,说自己在地方结党营私,只怕,又要受到追杀了。
蔡京立即说道:“本官身体不适,而且,龚知府也有教诲,不许本官出入烟花巷柳,是以本官人要去佛堂进修,今日,倒是不太方便,待日后没有公职,必定上门拜访,还请朱管事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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