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听到了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那就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突破己身,晋级仙境了。
“你的意思是……与功法,修为等皆无关,我们不能突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我们是仙域之人!?”有人面色难看地问道。
徐越一叹,迎着一众希望他否定的目光,有些不忍地说道:“确是如此。”
“什么!?”
“岂有此理!!”
“凭什么!!”
洞府内顿时炸开了锅,百凌更是暴怒,一下子冲过来,扯住徐越的衣袖,咆哮道:“就因为我们是仙域中人,这片天地就不允许我们突破仙境?我们不是它的子民吗,它不应该庇佑我们吗!为何反而要压制我们!”
现场群情激愤,也不知是谁,怒吼了一句:“既然如此,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资格被称为‘仙域’!连仙都不允许存在的天地,又有何意义!”
轰隆!
一声惊雷,凭空出现,响彻在蜃楼的上方以及众人的心头,引得九天狂啸,苍穹骤白,万物战栗不已。
这是天怒,是这片天地听到了子民指控之后的悲哀。
小岛上安静了一些,但那沉重的气氛,久久不散。
最后,一只手搭来,是段无涯,示意百凌松开徐越。
“你说的这些,仅仅是你的猜测,还是有据可依。”段无涯面色平静地问道。
“自然有据。”
徐越默默整了整衣领,道:“还记得我那趟域外之旅吗,那一次,我发现了很多东西,甚至鬼使神差地摸到了天泽的闭关之地,在那里,近距离接触到了他以及坐下的道钧棺椁,并成功从其身侧,偷走了一本手札。”
徐越将手伸进怀中,将那本他在三十三重山上,和帝激烈探讨过的手札,拿到了众人面前。
“这里面,就记载了妖魔入侵仙域前,对这片天地的详细考量,他们身为域外的高等种族,对仙域的了解远胜于我们,其中,便提及了我刚才说的,天玄境巅峰为何无法晋级仙境的原因。”
徐越说完,段无涯就一把将手札夺过,迅速翻看,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来,目光紧张,就连远处的蓝万初甘清等人,都忍不住转头,投出部分神识。
一时间,小岛上除了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和翻书声,再无他音。
啪!
最后,随着段无涯双手一拍,手札合上了,一道天玄境巅峰们追逐了无数年的仙门,也彻底关上。
“天生有缺么,呵呵。”有人低首,自嘲苦笑。
“原来,一切早已注定,一切都为空……”有人摇头,悲苦叹息。
“我们就像一个个破烂的水桶,根基已坏,再怎么往里面装水,都是装不满的。”有人闭目,神智颓靡。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吾等勾心斗角百年,明争暗斗千载,最后换来的结果,竟是这样!哈哈哈哈!”更有人,仰天癫狂大笑,自顾自地走向洞府出口,摔门而去。
“呼……”
段无涯深深一吸,随后重重吐了一口气,但那抽动的脸皮,还是说明他内心并不平静。
“你既然一直都知道这些,为何不早早告诉我们?”片刻后,他才低声问道。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前辈们无法突破仙境的原因之二了……”
徐越面露苦涩,尽量柔和道:“那就是整个仙域的空间承载能力,或许不够了……经过漫长的岁月,仙域的天玄境巅峰已经积累了太多,而这片天地被妖魔破坏后,完整度也远不如仙碑宗时期,此消彼长之下,空间承载能力已几乎满载……这等情况下,又怎么可能再突破一个仙境强者进来呢?”
徐越顿了顿,接着说道:“而按照诸位前辈的性格,以及对仙境那渴望到变态的追求,一旦知晓了这一点,哪怕有第一个原因做前提,谁又能保证你们不会放手一搏,做出自相残杀,各自屠戮,以清出空间承载能力的丧心病狂之事?也只有现在,外敌入侵,兵临城下之际,晚辈才敢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
“你说什么!!”
闻言,百凌又怒,虽然到他们这个位置的人,都是双手鲜血,心狠手辣之辈,不择手段,甚至伤天害理之事也确实做过不少,但被徐越如此看轻鄙视,他依然心中不忿!
“好了。”
还是段无涯,抬手将好兄弟制止,随后盯着徐越,沉声道:“那你刚才提到的另一点,非仙域之人和被‘修补’过的人才有资格晋级仙境,前者不论,后者,你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说明这世间有!他们到底是……”
段无涯说着说着,话音便一滞,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是了……最强一代……他们才是这片天地的宠儿,仙域极尽升华,为他们修补了道基,让他们有那么一丝希望可以突破仙境,而我们这些遗老,已经被抛弃了……”
段无涯说完,徐越默默点头,这也是为什么他拼尽一切,也要保全每一个最强一代的原因。
现场一片的死寂,有人睁大了双眼,大脑一片空白,怔神地看着地面或远方,也有人微微低头,目光黯淡,似乎已经接受了一切。
“唉……”
见状,徐越也只能一叹,默默看着这些道宗老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无话可说。
当他今天走进这里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些个前辈,必须经历此等阵痛了。
“只希望今日他们知晓了这些,能让他们断了念想,不要影响这之后与妖魔的决战……”徐越心中感慨道。
轰!!!
“那、那是什么!!”
“各位大人!大事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后,一道道焦急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随后就是嘈杂无比的喊叫,伴随着无数人的惊呼,引得整个蜃楼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
“难道是妖魔攻过来了!?”
洞府内的诸多强者顿时凛然,也顾不得徐越之前的惊心言论了,纷纷身形一没,朝着洞府外闪去。
随后,他们就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是一颗陨石。
一颗从地面,砸向天穹的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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