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姜回首望去,铜铃已经坐在茶桌旁托着腮津津有味的吃着桌子上茶盘中的糕点。
“怎么,没吃饱?”
风姜缓步走去,坐在一旁,倒上两杯茶水,茶香四溢,薄雾蒙蒙。
铜铃应了一声,“拍卖会上的糕点虽然好吃,但是填不饱肚子,这跑了一趟,转眼就又饿了,不过,也就是出来的时候感觉胃口突然好得很,这教中一点也吃不下。”
“这人开心了,胃口自然会好上许多。”
风姜将倒满茶水的茶杯递到铜铃面前,“慢些吃,喝点茶水,别噎着了。”
铜铃鼓着腮帮着,嘴里填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头跟拨浪鼓似的摇了摇。
“不了。今夜不适宜饮茶。适合饮酒。”
说着,从脚跟处提上桌面两瓶女儿红。还未拆开酒坛的封口,就能闻到那股热烈的酒香味。
“这可是我同掌柜的要的上好的女儿红,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只是听掌柜的说,这女儿红是这顶好顶好的酒了。”
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风姜的神色,喃喃自语,“烈火大哥说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今夜我铜铃就舍命陪君子,陪你一醉方休!”
风姜鼻子酸了酸,瞧着两坛女儿红,勾勾嘴角,“你能喝酒吗?”
铜铃扬起一把,一脸的得意。
“当然,你别小瞧我,以前在教中的时候,我也是和烈火大哥喝过的!”
虽然是偷偷摸摸的...
风姜轻笑一声,伸手握住酒坛口,一口应下,“好!”
其实,他也想借着酒意把想说的话一吐为快。
铜铃莞尔笑笑,“都已经是四更天,我们上房顶上喝吧,以前烈火大哥和暗影大哥都是这么做的,他们说对酒邀明月,酒意才更浓。而且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亮了,说不定还能瞧见日出呢。”
看着铜铃期待的眼神,风姜自然不会拒绝,提着两坛酒,便随着铜铃爬上了房顶,晚风习习,透人心脾,倒也是凉爽。酒意也随意更浓。
一来二去,转眼的功夫,两坛子里的酒就消了一大半,两人晕红着脸,摇摇晃晃,指着一轮明月,嘻嘻闹闹。
“铜铃...”
“嗯?”
铜铃微垂着眼眸,淡淡的应了一声,静静的等着风姜接下来话。
风姜又饮了一大口酒,壮着胆子,方才开口道:“其实...风长虹是我兄长...”
“嗯,我知道...”
“其实他也算不上是我兄长...我和他同父异母...我父亲是长安武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麾下有百万雄狮,所到之处战无不胜!特别特别的厉害...”
“我知道...”
“可是...他却不喜欢我的母亲...”
风姜的声音忽然开始哽咽,眼眶微微湿润,躺在房顶上,看着一轮明月,模糊却又清晰。
“我的母亲阿...她是太长傅的长女,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长安第一美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她特别的漂亮,美丽,大方,温文尔雅,诗书达理,反正这世间所有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在我的眼里,她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她会琴棋书画,空闲的时候,她总是会弹琴给我听,她还会教我画画...写字...她说话的时候特别温柔,即使是生气了,也是特别的温柔...就像是从来都不会生气一样,她从来都不会大声呵斥于我,不像我的父亲,母亲总是温温柔柔的...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带着最温柔和善的笑容...”
“我知道,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铜铃应声说道,声音柔和...
“是啊,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可是她也是一个不幸的人,她那样的女子,就不应该进去武侯府,陪伴一个压根心里没她的男人...”
“武侯府那是一座多大威严的府邸,是别人心目中战神的象征,所有人都崇敬他,可是他们不知,就是在一所府邸,硬生生害死了一个温柔的女人。父亲母亲大婚是奉了皇上的懿旨,父亲有喜欢的女人,就是二夫人,她先前就一直陪伴着父亲南征北战,只因为身份卑微,所以只能做妾...”
“那次父亲朝圣归来,就是有意向皇上提出要求立二夫人为妻,谁知皇上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牵制住父亲的野心,便将自己师父的嫡女嫁给父亲,也便就是我的母亲...父亲不喜欢的母亲也是因为母亲的身份...二夫人也不喜欢母亲,因为她认为母亲抢了她的位置,而母亲只是一场博弈的牺牲品,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憧憬着嫁给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将军,她从来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什么...”
“可是入了大将军府一切都不同...母亲过的并不快乐,父亲也极少来我们院子中,有意无意的冷漠母亲,母亲虽然不说,但是我瞧见过她夜夜以泪洗面...再后来...母亲生了一场大病...父亲不管不问...病情越发的严重,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那一年她二十四岁,我六岁,母亲走的那一天,下了一场鹅毛大雪,雪势极大,洁白的雪花铺天盖地的笼罩着原野,房屋,世间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想要洗涤这世间所有的污秽。”
“母亲走的时候是清晨,还未等到日出,便悄无声息的离开...直到最后,父亲都没有去看过母亲一眼,你说,夫妻做到这个份上,是不是特别可怜?”
“风姜...”
铜铃喃喃,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在她的眼中,风姜向来是一个不可一世,又傲娇的小侯爷,药仙谷谷主的关门弟子,有着旁人羡慕不来的天份,不曾想还有这等的往事...
“世人都说无情帝王家,父亲只是一届武侯,却也是最为无情的,他从来不听母亲解释,永远的宠妾灭妻,在他心里,母亲比不上二夫人,我也比不上风长虹,不过他说的对,我天生不是练武的材料,入不了父亲的眼,永远都比不上风长虹讨父亲喜欢,有时候父亲连同一句话都吝啬同我讲,无论我怎么努力,在他眼中都是飘渺如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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