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涛馆负责带路的弟子神情恭敬且严肃,毕竟他们这次是为一位远道而来的大国格斗家引路,且还是自己老师邀请来的对手,两人不敢有丝毫的失礼。
而在陈传跟着他们两个人往上走的时候,远处那一艘负责护航的军舰也来到了二文岛附近,并且在一面横过舰身,随后战舰上炮口齐齐放了下来,全部对准了二文岛。
如果有岛上什么异动,或者他们这边的格斗家遭遇到了什么意外,那么就会以炮火轰击整个岛屿。
陈传从海滩离开之后,跟着引路弟子走了十来分钟,进入了一处很有禅意的林荫道,来到了坊居之前。
他看到这旁边立有一块大石,上面有“浪涛”二字,笔痕粗大,气势浑然,只是看着,就仿佛了听到了涌动的声浪,可下面偏又蕴藏着一股柔伏之意,好像被什么力量慑服住了,使得此声震而不惊,怒而不威。
浪涛馆的那名弟子见目注此石,立刻介绍说:“这‘浪涛’二字初代馆主禅刀祖师亲笔所书,距今已有六百余年了。”
陈传凝视着那“浪涛”两字,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他仍能察觉到,这上面依旧有着微弱的精神力量,就如同宏法大师的那个莲花座一样。
并且……
他眸光深注其上,这字中还蕴藏着许多东西。
见他停下,两名弟子都没有出声打扰催促,都是恭敬的等候在一旁。
陈传驻足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坊居后面一条在竹林之中蜿蜒向上的山道,说:“走吧。”
那弟子立刻说:“阁下请。”于是继续引着陈传沿此道路而上,起初数十阶山道还是还有些陡,但是上去一段后,就又变得平缓了一些,竹林之中偶尔能听闻一两声鸟鸣声。
这时他目光瞥过,见竹林之中深处竖着一块黑青色的大碑,两边有古怪生物的雕塑,上面能看到刻着不少人名,但有很多地方仍是空缺。
他问:“那是什么?”
引路弟子恭敬回答说:“阁下,那是舍身碑,这上面刻的是我浪涛馆这数百年以来与人决斗约战并战死在外面的弟子名字。”
顿了下,他又说:“间诚师弟败死之后,他的名字也刻在了这座碑上。”
陈传看了他一眼,“你叫他师弟,那么你是浪涛馆这一代的大弟子边越义真了?”
边越义真一个躬身,回答说:“正是在下。”
陈传看了几眼,刚才来迎接的时候他就看出这个弟子并不简单,放在第三限度的格斗者绝然是一个数得着的好手,
安曜馆的野兼宏、风林馆的宫英长秀他都见过,每个人都有难言的气质,可是边越义真外表显得非常普通,但他能感觉出来,这人身上却有着一股更为执着,或者偏执的信念,这又不是前两者所具备的了。
他说:“你似乎对你师弟之死并不伤感?”
边越义真稍一抬头,十分认真的说:“我辈武人,难免绝毙一刃,尽抛热血,埋土泥石,腐朽之身难存于世,唯武名长久,间诚师弟是败在了阁下手中,能够败死在一位格斗家的手中,这是间诚师弟的幸事。”
他说话之时语声诚恳无比,显然真的是这么想的。
陈传不置可否,等从这片竹林里出来,前方视线变得开阔,通过前方的廊道,能看到一座旧时代典型的外洋岛国木结构建筑。
廊道两边各自栽种着一排绯花树,而在门前,一个黑色衣服瘸腿老者神情严肃的跪坐在那里,即便他们一行人走过来,也是不言不动。
而当他们正从这个老者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后者这时忽然出声:“阁下,他的招式用尽了么?”
陈传一听就明白他想问的是谁,他稍作回忆,才说:“算是用尽了吧。”
瘸腿老者听他这么说,转过身来,对着他深深伏低身形。
陈传没有再看他,走过这一条走廊,到了木建筑大门前方,到了这里,边越义真躬身说:“老师就在大览间内静候阁下,请恕在下不能相送了。”
陈传朝里看了一眼,他没有脱鞋的意思,直接踏上了台阶,一脚踩到了里面木地板上,但此间侍者没有任何人表示有任何不妥。
不过这一路走过来,身上微光常驻,脚下没有沾染到丝毫污秽湿泥,所以尽管自外而来地板上倒是没有什么痕迹留下。
迈过前厅,径直来到了大览间前,这里竹帘早已挂起,可以见到这里坐着一个即便坐在那里也足有两米多的高瘦人影,这人的头发披散下来,身旁的刀架之上摆有一柄稍带弯曲的长刀,前方桌案侧边摆着一只浪涛纹的水墨色熏香炉,而在他的上方,则挂有“闻雷”二字的字幅。
浪涛馆馆主风鹤守。
这时这位伸手出来,对着陈传示意说:“陈先生,请坐。”
陈传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风鹤守拿起案上陶瓷茶壶,给他面前的茶杯中倒了一杯茶水,可见茶叶尖上有着细腻的白芽,望去杯中如同浮了一层雪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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