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白熊的泰纳科特,抖动着一身银针似的毛发,在王族骑兵之间横冲直撞,搅得敌人难以汇合结阵,而仇龙借此助力,用双剑击破那些形势单薄的武士,卸除他们的防卫,取走他们的性命。
王族骑兵的精良鳞甲远胜寻常佣兵的护具,故此仇龙想在一招两式内解决掉一个敌人,除非是有足够的时间来捕捉破绽,或是全力攻杀一人,斩的他盔陷甲碎,否则进攻节奏一旦停滞,很容易陷入重围苦斗。
像“裂鍪”那样剑路较长的杀招,处于群敌的环绕之下,少有发动的时机,王族骑兵们找到了多人兵器交叉格挡的方式,分散仇龙的力量,使其杀伤力大大下降。
破甲效果最好的剑术动作是刺,可仇龙往往又会因武士长枪的逼迫,失去足够的加速距离。
有了擅长压制阵线的巨型白熊,战斗的环境和局势就向仇龙倾斜。
又一支十人队加入了战局,前五人持盾,后五人架着长枪,排列严密。泰纳科特注意到,其他零散的王族骑兵为整编的十人队让开了通路,指望这道铜墙铁壁,能一阻他的势头。
白熊果断地主动接近十人队,他并非鲁莽的正面强冲,而是以兜圈子的方式逐步缩减距离,仇龙认为白熊因为体型的缘故速度较慢,可与需要协调一致,保持队形的十人队相比,作为个体的白熊转向非常灵活。
找到了一个斜线切入的机会,泰纳科特接近了王族骑兵的队列,他侧身顺势一翻,抵着第一排边缘处的武士盾面滚了过去,此刻唯有三名武士在竭力抵御,其他人由于队形变化尚未站稳脚步,这回剑锋枪头割落了几蓬白熊的毛发,随后即被重达两吨的巨兽碾过。
不同于普通的野兽,会有腹部、喉咙等较为柔软的弱点,泰纳科特周身的犹如铜铸,当他紧缩成一团是就是个实心圆柱,所蕴含的势能将十人队的成员挤得骨折筋断。仇龙紧随其后,踩住倒地难起的持盾武士,拎着大剑杵向他们没有面甲的头盔,所谓肝脑涂地,不外如此。
军营的大门内乱成一团,阿洛缇与帕伦从树林中走到了距离战场二十码处,十几名王族骑兵背对着他们酣战不觉。
站在帕伦的身后,少女偷偷的用袖子擦掉了额头上的汗珠,她自以为跟仇龙一起经历过两次刀光剑影,能从容应对战事,然而一想起有数十名同胞的性命系于己身,她只觉心乱如麻,差点连咒语都记不起来。
“学徒,站稳了不要动,若非必要,别离我太远。”魔法师帕伦说完,把顶端镶有红宝石的法杖插进了土里。
阿洛缇记得那根法杖的外皮,是种通常被称作虬柳的植物,年代久远的虬柳质地如金属般坚韧,树立在地面又直又稳,尔后帕伦在红宝石上轻轻一点,少女感到背后一阵微风牵起她的发丝,拂得她的脸颊痒痒的。
从未听帕伦提起过自己精擅什么法术,不过阿洛缇推测是构筑类魔法,该类法术以力场、结界、法阵为主,在五大魔法门类的战场表现里,号称攻防稳健。
精灵少女望向火光通明的军营时,发现以法杖为圆心的十五码半径处,有层空气极其细微的波动着,那里应该就是帕伦结界或法阵的边沿,这道近乎无形的“屏障”,让阿洛缇心安了少许。
她拿起重弩,准备踩住上弦,耳边却听到了一声质疑。
“嗯?”帕伦额头处纹满咒符的绷带微微皱起。
“我的法术恐怕力有不及。”阿洛缇明白魔法师是什么意思,她有些惭愧的说到。
学徒们所掌握的法术,一般会被人称作是戏法,根本做不到像仇龙和泰纳科特那样惊人的物理破坏力,担心会给大家拖后腿的精灵少女,反倒觉得常规的军用武器较为妥当。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难,可是能人所不能,才会被称作魔法,况且能杀敌的东西又何止刀剑?”帕伦说完,口中低声吟诵,他双手十指合拢,接着缓缓拉开,掌心之间泛着蓝白荧光的力场壁组成了一枚棱形长梭。
魔法师手腕扬起,长梭在夜幕下曳出一道慧尾似的轨迹,飞出去正中一名王族骑兵的后颈,力场壁爆炸开的冲击,犹如挥舞的重锤,武士的头颅翻仰过来,匍匐在地,看样子颈骨竟被折断了。
这是常人无需法术辨识知识,即能认出的“魔法飞弹”法术,作为魔法师基础进攻手段中的招牌技巧,阿洛缇尚未进入学府前,就从吟游诗人的故事里听闻过,未料到帕伦使用得如此老辣,以至于视盔甲于无物。
付出了一条人命为代价后,另几名王族骑兵注意到了敌对魔法师的加入,忙用鸢盾护住了上半身,朝帕伦他们奔来。魔法师肉体孱弱,拙于近战的传言流传甚广,这些王族骑兵自然知晓,但与魔法师进入缠斗之前的距离,则是一条天堑鸿沟。
自知不能继续犹豫下去的阿洛缇,从斗篷内侧口袋中取出了一包由蜡纸包裹的粉末,她将其平摊在左掌中,竭力地控制着手臂不要抖动,这是帕伦战前匀给她的施法材料,价格昂贵,少女的右手持短木杖,指向奔跑在首位的王族骑兵,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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