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时间还早得很，鱼仔娘不知道出门做什么去了，也没看见她的影子。
姜北乐得自在，他打算潜到水井下去看看。
把墙角的木铲拿上，姜北小心地跳进井里去。
从上面看显得很浅的水，在跳下来后格外深，直直没过他的头顶。
姜北憋着气在四周摸索，还真给他摸到个半人高的隧道。
他浮出水面调整好自己的呼吸，接着再一头钻进去。
这条隧道很漫长，周围的水也逐渐变得浑浊起来。这让姜北忧愁不会等游到最后，变成片黑水吧？
那样的话，属实是太埋汰了点。
好在老天爷没和姜北开玩笑，再往前继续游十来分钟后，总算是到了尽头。
姜北双手灵活地抓住离地三四米高的石柱，“好在我反应快，不然就摔下去了……”
这条路也不知道是哪个冤种设计的，从出水口游出，就能喜提一个五米高的跳水台。
如果没有任何防备放心大胆地跳下去，不是腿断就是手断。
因为地面上的水还没旁边的碎石高。
姜北顺着石柱往下滑，双腿离地面半米高的时候他才跳下去，这叫安全起见。
地下空间很大，不知道从哪渗出来的光芒提供着照明的作用。
对姜北来说足够了。
满地碎石有些影响前进的速度，偶尔还能看见几具腐烂的尸体。它们躺在干枯的地下河道上，高度腐烂到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支鱼人。
姜北小心避开它们，沿着水流的方向继续往下走。在这种昏暗的环境，很容易忘记时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但周围能看见的白骨越来越多。
直到最后，满地碎石变成了满地的白骨。其中某些骨头甚至比姜北还要高，它们像是来自巨大的怪物。
但姜北来这两天，都没看见任何高大的怪物。
脚不可避免地踩在白骨上面，发出“嘎哒嘎哒”的响声。
他有设想过踏水走下去，但水中情况比周围还糟糕。
水面不断散发着恶臭味，连两尺高都没有的水中，堆积着数不清的垃圾。
这样一对比，姜北果断选择踩着骨头走。
还没走出多远，他就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最开始姜北还以为是自己脚下的声音，但很快他发现，即使他停下脚步这个声音也还是会响起。
姜北立马绷紧身体，只要对方一出来，他就会在第一时间给予攻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怪物是个白发鱼人。
他与贝壳有几分像，但那张脸显得更加精致，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那双碧蓝色的眼睛蒙着层白色的阴霾，他张开嘴：“你是谁？来这做什么？”
声音宛若歌唱。
不愧是白发鱼人。
这放在蓝星上绝对会成为万千少女们的哥哥。
对方没在第一时间开启攻击，姜北自然也会和他礼貌交流：“我没恶意，只是想看看地下世界。”
“没什么好看的，再往下走你就回不来了。”他语气冷淡，说话间还不忘露出那满口的尖牙。
姜北心念微动：“能麻烦你告诉我，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吗？”
“路的尽头……没有活人去过，那里是地下鱼人的坟墓。”他脸上扯出笑容来，神神叨叨道：“你想去的话不如留在这让我吃了。”
“能填饱我的肚子，也算是你的福气。”
鱼人也会有神经病吗？
姜北扫他一眼，直接背对他继续往下走。
在姜北转身的第一时间，白发鱼人就扑向他，森森獠牙显得有几分狰狞。
他张开嘴，目标是对方的脖颈。
“叮！”
“好吃吗？”
姜北微歪头，手里拿着的是白骨锤。
“……你你你你你……”
白发鱼人结巴半天没说出句完整的话，他捂着自己的嘴郁闷地后退。
刚刚他用上十成力咬上去，结果咬中那不知道啥玩意做的锤子……差点把牙给崩了。
这个地上鱼人真狡诈！
白发鱼人在心里骂骂咧咧，脚却慢慢往后挪位置。
“你跑什么？”姜北提着白骨锤闪到他身边，一锤子捶在对方腰上。
没有防备的白发鱼人直接被打趴下，他碧蓝色的眼睛里慢慢染上水汽，看上去极为动人。
他歪着头，像是小动物一样看着姜北。
“我问你答。”
姜北把锤子搭在他脑袋上，语气森冷。至于对方的美色……不好意思，他对条鱼没兴趣。
白发鱼人认命地把脸贴在骨头上，“有什么想问的你说吧。”
“里面是什么地方？”
“地下鱼人坟墓。”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守墓者。”
“周围有没有其他的路？”
“没有，这条通道只有一个方向。”
“……”
问题结束，姜北发现这家伙对地面上的事情一概不知，甚至对地下鱼人的事情也不了解。
它生来就是为守墓存在，一辈子没离开过这地方，那双眼睛也在黑暗中进化出一层白膜。
在黑暗中他可以视物清晰，一旦碰见光，就是个睁眼瞎。
“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姜北想起来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白发鱼人犹豫一会后开口，“有，有个鱼人来偷过尸体。”
“我和他实力差不多……但他每次都能出现在我找不到的地方，然后把尸体顺利偷走。”
说到这个人，白发鱼人就来气，他噼里叭啦说了一大堆。“我已经向首领请示过了，鱼人坟墓周围布下好些陷阱。”
“各处有可能连接到坟墓的水井，都有地下鱼人守着。当然这样做也很有成效，这段时间尸体一具没少过。”
“你还会去数尸体？”
“对啊，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数数。地下鱼人每死一个都要登记好，毕竟死去的人要等好久才能重新复活。”
“你们地上鱼人不是这样的吗？”
白发鱼人的反问难倒了姜北，他硬着头皮瞎编：“我们不是这样的，不过我很久没看见鱼人去世了。”
“也对，你们地上鱼人寿命本来就比我们长。”
“听说你们寿命这么长，是因为你们会吃掉自己的子嗣，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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